黏稠的血污将满头脏污的发丝粘连,苍白泛紫的骨节透过其褴褛的衣衫,暴露在日光下,泛出炙烤后的窸窣声响,依稀可以辨别出女人的身形。
“...为了女儿...一切...都是我的孽......”她喉间发出老木般破旧不堪的枯竭声响,随后抱着女儿颤抖着缓缓起身,头发缝隙间悲悯的眸光首首望向面前一行人,尖利的指甲因握拳的动作穿透掌心,将单薄的皮肉割裂出几道印痕,自其间透出女人的苦痛与绝望。
“请...带我走吧......”凝固的红黑血液早在其怀间女孩细白的皮肤上形成一道蜿蜒的干涸印痕,煞白的面庞己然一副了无生息的模样。
面色冷峻的男子双手拂过眉间,眉间顿显一朵墨色的花钿,六指交互西指合十,随着两掌的分离,其间便悬起泛着金色光泽的墨色光团。
光团逐渐靠近,蠕动着吞噬着她周身的气息,大量污浊的墨绿粘液从她头部渗出,被光团汲取的恶灵气息从她身体中抽离,留下生命早己枯竭的躯干痴痴立在原处,仅有一层皮肤包裹着的骨骼咔咔作响,骨节不堪重负而弯折,女人仰着头颅透过发丝的间隙望着阳光,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一般,将女儿轻柔的置于地面,随后化成糜粉,似被风吹散般消散在半空,包裹躯体的那件褴褛的衣衫也顺势落于女儿的肩颈,掩盖住那夺去性命的伤口。
————《沧州魇娘记》————身姿窈窕的华衣女子将面前记载着收复恶灵过程的册子轻轻放于面前的长案,一双湛蓝清透的眸子微微眯起,透着几分思索,修长的手指摩挲自己殷红衣裙上由金线纹制的图案。
“我是...谁啊......”“央央......”这个陌生且熟悉的称谓催动了女子脑海之中埋藏许久的记忆,万千思绪一息之间涌入脑海。
“央央,央央,你小心点.......”如清泉淌过般清冽的男子嗓音自远处传来,简洁的话语中融满了浓浓情意,一如冬日暖阳般的温度灼烫着赤央的心。
“知道啦,阿莲,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清脆悦耳的女子嗓音如玉珠敲击在瓷盘上一般在男子的心头发出轻声脆响,那声音渐行渐远,她在山谷间奔跑的传音也几乎听不见了。
名唤里莲的俊美男子抬手在眉间轻触,只见一阵青烟消散,修长的躯体便幻化作一朵九瓣青莲,只是早己过了那清晨,莲瓣上竟然还会有点点露水痕迹。
“央央,我等你。”
似乎是清风吹动,那一朵九瓣青莲由淡绿及墨绿的瓣叶缓缓颤动着。
里莲虽为只剩一劫便可飞升的青莲上仙,但他不知,他苦苦探寻百年的飞升劫难,即从放这个陪伴他多年、由他细致呵护的娇憨虎妖离去之际开始,待他后悔时,一切早己无法挽回。
一只有着银灰相间条纹的银虎在林间疾驰,脚下的树枝被踩的嘎吱作响。
线条优美的条纹在它优异修长的躯体上散发着光泽,漂亮的皮毛上未曾沾染丁点泥沙尘灰。
一双湛蓝的圆润眸子恍若那九天之上的无垠苍穹,澄澈清透、毫无杂质沉淀,衬着额间一抹火焰似的殷红标志愈发惊人夺目。
一旁树上的枝叶里传来窸窣的声响,银虎在喘息片刻扬起头颅,望向高处。
随即只见一道红烟掠过,奔跑中的银虎便幻化成一袭红衫的少女,那一张至美的面庞在林间的朦胧微光下凭添几分光彩。
一只挂在树上探着手摘果子的猴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少女一提裙摆便轻巧的跃上老树的枝干,双腿往粗壮树枝上一勾,倒吊过来用手揉弄那小猴子毛茸茸的面颊。
“猴儿小皮,昨日为何没来赴本大王的送行宴啊?”
略带威胁之意的小巧虎牙自少女唇间隐隐闪现。
见这小猴仍顾手中动作,她探手便要夺那小猴怀中的脆果。
“唔,您去当神仙的消息连地下三尺的虫精都知道了...”小猴子见她伸手的动作便把刚摘下的脆果往嘴里一股脑倒了进去,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前日本大王就派地精把消息散布出去了,你这小猴儿居然不来赴本大王的送行宴,实在可恶!
等本大王成仙之后再回来好好教训你......”听着这虎大王滔滔不绝的言论,暂未修得人形的小猴子嫌弃得将毛茸茸的五官皱在了一起,随即往赤央嘴里丢了几颗新鲜的脆果,堵住了她的嘴。
“大王你快去吧,可别在小的这里耽搁时间了。”
听闻小猴子的催促,赤央不情愿的跳下了树干,稳稳落地后回头向小猴子大声强调道:“等本大王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随后变回原形,遍地的枝叶又随着它的动作将沙沙的声响在林中倾泻,这谷间虎大王的威胁只使得树上忙碌的猴子咧了咧嘴。
“咕咚!”
一声巨响惊得赤央停住了步伐,竟是一条巨大的花斑莽蛇从天而降,赤央转身后前爪便亮起锋利的爪牙呼了上去。
“你跟着本大王做什么,是不是对本大王图谋不轨?”
美目圆瞪,露出了嘴里的尖尖虎牙以示威胁。
忽然巨蛇的周身弥漫起浓紫色的烟雾,待到烟雾散去,地上只剩下一个紫发美人,那美人眉叶弯弯,明眸皓齿,朱唇点翠,不难看到那衣服里白皙嫩滑的肌肤,紫发妖娆的披散在身后,几缕跑到了美人的身前,勾勒出漂亮的身形,真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正当赤央看呆之际,没注意头顶上方传来的杀气凛凛。
好痛啊,我的老腰!
好痛啊,我的老腿!
好痛啊,我的老胳膊!
好痛啊,你要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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