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击打在院子里的老式青瓦上发出闷响,南山市今夜突然下起雷暴雨。
龙三把玩着手中的鎏金烟斗,武馆后院的罗汉松在闪电中投下狰狞影子。
他总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像是被毒蜘蛛蛰了一般。
监控屏幕突然雪花闪动,第三进院子的摄像头齐刷刷黑屏。
龙三刚要起身,前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黏稠液体泼洒在青砖地的动静。
不速之客屠夫抖落蓑衣上的雨珠,露出里面浆洗得发白的血衣。
刀把上铸有凶兽饕餮的环首刀在他手中旋转,刀刃泛着蓝光——那是用陨铁重铸的杀人利器。
三个持砍刀的南龙帮众刚冲进前厅,清冽的刀光己割开雨幕。
第一颗头颅飞起时,血柱在琉璃宫灯上喷出扇形轨迹。
第二人举刀格挡,刀刃却被旋转的青光绞成碎片,下一秒便喉管里卡着半截刀刃倒地。
第三人转身要逃,环首刀于屠夫手中飞出时带起的气流竟将整扇雕花木门震成齑粉。
龙三在监控室看得真切,“郑老鬼的狗也敢来撒野?”
龙三猛的一拍座下盘龙椅,双臂肌肉突然暴涨,唐装炸裂露出纹满青龙的躯体,青龙双目在胸口微微发亮。
他抄起身旁的镔铁棍,一脚踹开房门,于空中高高跃起,双手舞棍砸向屠夫,百余斤的大棍竟被屠夫单掌托住!
环首刀于屠夫另一只夫手中发出嗡鸣,他手腕轻抖,闪电般的刀光沿着大棍朝龙三电射而来。
龙三无奈撒开大棍,却突然从指缝间甩出三点寒光,竟是淬毒的狼牙。
“叮——”毒牙撞在环首刀上迸出火星,屠夫嘴角扯出狞笑,血衣突然鼓胀如帆,转瞬崩开,露出前胸上血色饕餮纹身。
“血饕餮!
你们竟然是阴阳门的人!”
龙三骇绝,转身要逃往后门密道。
身后传来破空之声,两枚钢钉将他双足死死钉在原地。
龙三惨叫未绝,右手腕骨己被捏得粉碎,鎏金烟斗当啷坠地。
雨下得更急了。
屠夫踩住龙三的脊椎,从怀里掏出手机。
视频那头,鬼爷正在修剪一盆血色曼陀罗华,剪刀擦过花茎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我们本是正经的生意人,做点赌球的小本生意。”
鬼爷突然开口,剪刀“咔嚓”剪断花枝。
“你安排人到我的盘口高价投注抢庄,还挑了我的南山堂口,是认为我查不出来……还是觉得我不敢动你?”
屏幕里的中年人突然凑近镜头,浑浊眼珠里泛着毒蛇般的冷光。
龙三刚要辩解,屠夫的铁指己经扣住他天灵盖。
五道血线顺着颅骨纹路蜿蜒而下,混着鼻涕眼泪滴落在青砖缝里。
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雪花,最后传出的声音是颈椎折断的脆响。
次日清晨,扫街的老王头最先闻到血腥味。
南龙武馆朱漆大门洞开,三十六具尸体摆成曼陀罗华状。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路,却洗不净砖缝里渗入的血色。
市公安局档案室新增的卷宗封面上,有人用红笔潦草地写着:南龙帮灭门案,代号"血色曼陀罗"。
……盛都的夏天像个暴躁老哥,蝉鸣震得人耳膜发疼。
杨进把格子衬衫下摆塞进裤腰,腋下夹着皱巴巴的简历,在老城区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左突右闪。
小巷子两边都是老旧的居民楼,上空纵横交错着数不清的挂衣架和晾衣绳,各种颜色款式的衣服,裤子,甚至内衣内裤,都随着夏日的微风轻轻摇摆,活脱脱一场露天维蜜秀。
突然,急行中的青年眉头一皱,紧接着他不着痕迹的向左前方疾走两步。
下一秒,就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一个花盆从天而降,摔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大响动,碎裂的碎片和花土溅的到处都是,杨进回头看了一眼在残土中挣扎的仙人掌,两棵枝桠微微颤抖,貌似在抬起手来向他呼救。
巨大的声响以及飞溅的碎片和泥土,好似一块甘美的蜜糖,迅速的吸引了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蜜蜂”们。
只听的“嗡”的一声,人群迅速聚集在事发地周围,巨大且乱糟糟的声音随之响起。
“小伙子今天的运气实在不错,快去买两注彩票,一定中奖。”
这是名玄学大师。
“五楼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打开窗户看看,你家骨灰盒掉地下摔散架了!”
这位明显跟五楼的某一家不对付,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报警!
必须得报警!
这跟高空抛物有什么区别!
让警察给他抓进去,判他个十年八年!”
这明显是社区的法律专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杨进则是一脸无所谓,他低头看看手表,离球赛开场只剩不到二十分钟。
他刚要转身,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哟!
这不是上次被面包车撞飞的那个倒霉蛋吗?”
这句话像颗信号弹,瞬间点燃了大爷大妈们的八卦之魂。
杨进感觉自己像块被扔进油锅的奶酪,在此起彼伏的 "小伙子你头还疼不" 和 "小伙子要不要介绍对象" 的声浪里左躲右闪。
终于挤到公交站台,杨进靠在广告牌上大口喘气。
玻璃橱窗映出他乱糟糟的发型,活像被台风袭击过的鸟巢。
他摸了摸后颈还在突突跳的血管,思绪飘回半个月前那个改变命运的午后……那天他正骑着共享单车往面试地点赶,车筐里的简历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经过钢材市场附近时,突然从旁边草丛里毫无征兆的蹿出条流浪狗。
杨进往左紧急旋转车把,结果连人带车被背后驶过来的面包车撞了个正着。
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倒霉,面包车的车速并不快,按理说没什么大的伤害,可是他的后脑却碰巧磕在自己共享单车的车把上,首接磕昏了过去。
昏迷前最后一秒,杨进看见司机大叔惊恐的大脸在挡风玻璃后逐渐放大。
他想:完了,这个面试又赶不上了……杨进在昏迷中,感到自己的意识好像被数名彪悍的杀猪佬用乱刀剁碎甚至切成肉泥。
无数见过或没见过的画面,无数听过或没听过的声音,无数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在自己意识的碎片里一 一闪过,他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杨进当时只觉得自己的脑海要炸裂了,他想用双手去捶打自己的脑袋,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昏迷的状态,仿佛又要在昏迷当中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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