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字艺术撞碎在资本的玻璃幕墙上，旧情人重逢的雨夜成了未完成的《虚妄之蓝》。
2023年上海，苏州河畔的“蜃景”艺术园区正在经历一场静默的死亡。
画廊主理人沈清和守着濒临倒闭的“虚像空间”，在首播带货与实体展览的夹缝中挣扎时，猝不及防撞见三年前撕裂她爱情与事业的男人——顾沉舟携着元宇宙科技公司强势入驻，而他西装袖口闪烁的青金石，仍是她亲手挑选的那枚。
19岁的美院少女夏栀在咖啡店后巷搭建的“都市蜃楼”装置里，藏匿着能解开整个园区秘密的时空密钥。
当AR技术重现三年前雨夜分手现场，当咖啡店主锁在铁盒里的监控视频开始倒流，人们发现所有相遇都是精心计算的重逢：被拍卖的数字画作《虚妄之蓝》为何永远缺失最后一笔？
连续三十日出现在监控里的贝雷帽女人，为何与沈清和亡故的导师指纹重合？
顾沉舟三年前摧毁的究竟是泡沫般的爱情，还是某个庞大资本布局的牺牲品？
在这场霓虹与水墨交织的都市迷局里，破碎的亚克力板折射出记忆的棱角。
当海关钟声第七次敲响时，有人选择将未说出口的道歉凝成数据洪流，有人正把年少的悸动烧制成琉璃标本——而苏州河记得所有谎言与真实，在涨潮时分将它们推回岸上。
相遇潮湿的霓虹在柏油路上晕染开来，沈清和握着伞柄的手指节发白。
苏州河对岸的LED大屏正在轮播某科技公司上市广告，冷蓝色的光倒映在涟漪里，像碎了一河的玻璃渣。
高跟鞋卡进窨井盖缝隙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车门闭合的闷响。
黑色迈巴赫后座下来的身影剪开雨幕，银灰西装在路灯下泛起金属光泽。
男人抬手整理袖扣的动作让沈清和呼吸骤停——那枚青金石袖扣是她二十三岁那年用第一笔策展收入买的。
"沈小姐？
"顾沉舟的嗓音比记忆里更低沉，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成珠帘，"听说你在找天使轮融资。
"画廊玻璃幕墙映出两人错位的倒影。
沈清和看见自己薄荷绿的真丝衬衫洇着水痕，而对方熨烫妥帖的衣领上还残留着某款木质调香水的后调。
三年前也是这样潮湿的夜，他在798艺术区的铁皮仓库里撕碎投资协议，说她的新媒体艺术不过是资本游戏里的漂亮泡沫。
"顾总的消息网倒是比三年前更发达了。
"她抽出陷在井盖里的鞋跟，踝关节传来细密的刺痛，"可惜我这里不卖NFT数字藏品。
"男人忽然向前半步，伞面倾斜的角度刚好遮住她发梢将坠未坠的水珠。
这个过分熟悉的保护性动作让沈清和喉头发紧，她看见他喉结滚动时投下的阴影，和当年在巴塞尔艺术展庆功宴上如出一辙。
"清和。
"低语擦过耳际的刹那，园区转角突然爆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穿烟紫色卫衣的少女抱着一摞亚克力板从咖啡店冲出来，破碎的虹彩在积水里折射出万花筒般的光斑。
"夏栀！
跟你说过多少次搬运要戴手套！
"咖啡店主追到门口，却在看见顾沉舟时猛地噤声。
沈清和注意到妇人涂着丹蔻的手指正神经质地揪扯围裙褶皱。
雨势渐大，远处传来海关大楼的钟声。
顾沉舟后退半步整理领带，这个动作让他身上重新筑起无形的玻璃幕墙。
"下周一的园区招商说明会，希望沈小姐不要缺席。
"他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她湿透的裤脚，"毕竟这次要拆的不是铁皮仓库，是整片滨河艺术区。
"沈清和握伞的手抖了一下。
雨滴砸在夏栀散落的亚克力板上，将那些激光雕刻的都市剪影晕染成模糊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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