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琴弦上的心跳梧桐叶在暮色中簌簌作响，江夏握着扫帚的手指节发白。
风从音乐教室的百叶窗缝隙钻进来，掀动她蓝白校服的衣角，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
值日生的袖章有些歪斜地挂在左臂，金属别针硌得皮肤发疼。
这是本周第三次轮到她独自打扫综合楼。
夕阳在走廊尽头的窗棂上碎成金箔，将她的影子拉长成摇曳的芦苇。
忽然有零碎的琴声飘来，像是谁打翻了月光罐子，清冷的音符在空荡的走廊游荡。
江夏的帆布鞋底黏着片湿漉漉的梧桐叶，随着她靠近音乐教室的动作，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啜泣声。
透过门缝，她看见钢琴前坐着的少年，苍白的后颈弯成天鹅垂首的弧度，黑色节拍器在琴盖上摇晃，像颗永不停歇的心脏。
是转学生。
三天前班主任领着这个清瘦身影走进教室时，粉笔灰正在光束里起舞。
他只说了句"陆沉舟"，字音裹着江南水汽般的温润，却在转身写名字时划出锋利的撇捺。
此刻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起伏，腕骨凸起的弧度让江夏想起解剖图册里的蝶骨。
琴声突然变得暴烈，是德彪西的《月光》第三乐章，却比原版更暗潮汹涌。
江夏的耳膜随着渐强音震颤，扫帚柄撞上门框的闷响撕裂了音流。
黑键上残留的余震顺着空气攀上她的脊背，少年转身时带起的气流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抱歉，吓到你了？
"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冷冽中透着温润。
江夏看见他搭在琴盖上的手，淡青色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蜿蜒，食指第二关节处有道结痂的伤痕，像是被琴弦割破的。
"我...我在做值日。
"她的指甲掐进扫帚柄的毛刺里，掌心的汗浸湿了竹竿，"不知道这里还有人。
"暮色在他睫毛下投出鸦羽般的阴影，江夏注意到他校服领口露出的一截白色胶布。
风突然卷着乐谱扑到她脚边，泛黄的纸页上爬满德文字母，像群迁徙的蚂蚁。
蹲下身时，松木琴箱的清香混着医院特有的苦涩钻进鼻腔。
最底下的谱子边缘画着海浪，蓝色墨水晕染的地方有些皱，像是被泪水浸泡过。
当她捡起那张乐谱时，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
"谢谢。
"陆沉舟接过乐谱的动作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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