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残绣苏窈娘跪在绣架前,银针在指尖转出冷光。
窗外春雨淅沥,将绣楼里的五十种丝线染得愈发鲜亮。
最后一针藏进孔雀羽捻的金线里,她抚过绣面上栩栩如生的白鹤,忽听得楼板吱呀作响。
"姐姐好兴致。
"苏玉婵提着杏红裙摆转进阁楼,腕间翡翠镯子碰着缠枝牡丹纹的银香球,"明日便是织染署遴选,竟还有闲心绣这劳什子?
"苏窈娘指尖微颤,银针刺破指腹。
血珠滚落在白鹤朱冠上,像极了三年前父亲被押出府时,官靴踏碎的那枝红梅。
"呀!
"苏玉婵故作惊讶地掩口,"这《松鹤延年图》可是要给刺史夫人贺寿的,如今染了污秽,可如何是好?
"锦缎突然被掀起,苏窈娘踉跄着扶住绣架。
苏玉婵尖利的护甲划过丝帛,绣绷应声断裂:"反正你也去不了长安城,倒不如..."话未说完,她突然抓住苏窈娘的手腕往窗外拽。
木窗轰然洞开,雨丝扑在脸上。
苏窈娘后腰抵着雕花阑干,望见继母王氏正站在庭院游廊下,手中念珠转得飞快。
"放手。
"她攥紧半幅绣品,"我若摔下去,明日谁替你去比试?
""你也配提比试?
"苏玉婵猛地发力,"三年前你爹贪墨军饷,若不是母亲心善,你早该在教坊司..."惊雷炸响的瞬间,苏窈娘感觉身子陡然悬空。
她本能地抓住苏玉婵的衣带,却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裂帛声混着尖叫刺破雨幕,等摔在青石板上时,她手中只剩半截绣着白鹤的断帛。
右腕传来钻心的疼,耳边嗡嗡作响。
她看着自己绣了三个月的《松鹤延年图》被雨水浸透,白鹤朱冠上的血渍洇成一片,像极了那年父亲被拖走时,雪地上蜿蜒的红。
"快请大夫!
"王氏的惊呼裹着檀香味飘来,"明日就是织染署大比,婵儿的手可万万不能伤着!
"苏窈娘望着自己扭曲的右腕,突然笑出声来。
雨滴砸进眼眶,将王氏母女的影子模糊成两团魑魅。
——————谢珩摩挲着青玉酒盏,目光掠过满堂红绸。
礼部侍郎府的合欢宴,连檐角都悬着鎏金香球,却掩不住那股子脂粉腌入木头的甜腻味。
"听闻谢公子与柳小姐是指腹为婚?
"席间有人奉承,"真真是天造地设..."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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