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死腿,跑快点!
巴山楚水凄凉地,老天are you shitting me?
表面上,刘盈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孩,但他有个不平凡的小秘密,他常常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人人如龙、海晏河清;有龙车可日行千里;有铁鸟朝碧海而暮苍梧……而昨日,刘盈再次夜有所梦:梦里,未来皇帝,叫刘邦!
小本本,划重点。
刘盈大喜,别看他人小,但志气大啊!
爹不靠谱,娘过得苦。
有这等天授的能耐,可以说提前掌握了先机,若是能投靠未来天子,还愁没法子出人头地吗?
但转念,刘盈又郁闷了。
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就算去想去投靠,也是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如今,更是全家西散。
掏出怀中的蒙汗药药粉,刘盈叹了口气。
这是最后两包了!
眼前的难关若是度不过,别说投靠了,有没有以后且还两说呢。
阿母去引开追兵之后,全是靠着梦里的知识,刘盈才苟到了现在。
哒哒哒哒……马蹄声越发清晰。
刘盈收回耳朵,心中有些绝望。
西面八方都是兵,似乎往哪跑都是送货上门,他空有一肚子知识,奈何人小力微、限制发挥。
原本他们一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小日子有滋有味,怎么就忽然沦落到了这一步呢?
刘盈磨了磨小乳牙。
都怪他那该死的爹!
唉,祖父说的没错,逃犯能出息,母猪都能上树。
还说接他们去享福呢!
如今福没享到,全家先被追兵撵成狗。
刘盈看了看左边比草高点的小米姐,再看看站着还没草高的自己,苦中作乐的扯了扯嘴角。
幸好出门之前吃了顿饱饭,要不这会连跑路的力气都没有。
“搜,都给我仔细点!”
刀剑和盔甲的碰撞声越来越近,却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姐弟两人只能蹲的更低一些,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喘。
一时间,落针可闻,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明显。
“这有两个小崽子!”
完了!
头顶一片阴影,刘盈心中一紧,黑甲的士兵魁梧的身形仿佛泰山压顶。
这么重的铁壳子走路都没有声吗?
千钧一发,刘盈灵机一动,张开手就要抱抱。
“阿父,你来接我们啦,这里好多乱兵,我好怕!”
趁人不备,小手药粉一撒,刘盈屏住呼吸心中默数。
一二三……倒!
甲士陷入迷茫,他儿子?
不对啊?
他还没媳妇呢……额。
“咕咚!”
“愣着干啥,咦,人呢?”
糟糕,附近还有人,刘盈惊恐的回头。
又一个黑甲士兵!
“小子奸诈,该死!”
吾命休矣!
“噗!”
枪头泛着银光从黑甲士兵的胸口穿过,飞溅的血液洒了刘盈满头满脸。
认出来人,刘盈害怕中又掺杂了一丝惊喜。
“婴叔!”
来人是大秦好邻居,往日常去他家帮忙操持的隔壁老,咳咳,叔。
“刘,呃,刘贼——”弥留之际,黑甲士兵挣扎着放出讯号。
“理这两个竖子作甚,快走,楚军发现咱了!”
刘盈还没来得及高兴,婴叔身后就冒出个邋遢老头,一脚一个,把阿姐和他踢下了车。
淦!
禽兽啊,小孩子都欺负。
世上竟有如此缺德之人?
“老头,你谁啊?
婴叔救我,干你屁事。
见死不救,当心生儿子没皮燕子!”
刘邦忍不住咋舌,竖子好毒的小嘴。
夏侯婴忍不住出言:“王上,这是公子和女公子啊!”
哈?
刘邦怔住了,他儿子,这嘴巴比金汁还毒的小乞丐?
跑路回老家之后,发现楚军提前“光顾”,一家人踪迹全无,他还以为家眷凶多吉少了,没想到两个小崽子竟然能逃出来。
刘盈也愣住了,这糟老头子是他爹?
这么缺德的玩意竟然有妻儿,这不科学!
儿子是他啊,那没逝了。
“你,你是我父刘季?”
“怎么,不像?”
唔,配他娘,有点老!
真不是叔祖父?
刘盈挠头,逃犯爹还真活着啊,他可怜的亲娘怕是改嫁无望了。
如今大秦亡了,诸侯多如狗,大王满地走,落草为寇的逃犯爹——怕是自封了个草头王吧!
刘粟对父亲还残留了些许印象,犹疑的扯了扯刘盈:“阿弟,仿佛的确是父亲。”
就是老了些,刘粟默默吞掉了后半句话。
小米姐和婴叔都是实诚人,应该不会骗他。
刘盈勉强信了!
“王上,追兵不知何时就到,咱们还是速速出发吧。”
夏侯婴将刘盈和刘粟抱上马车,凹凸的土路上再次响起了辚辚的车轮声。
都说敞篷车是男人的浪漫!
抱着车柱子随风飞舞的刘盈想说: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狗命将休,生死各半。
冷箭嗖嗖,生死看淡,十八年后,又是好汉。
短短一瞬,又一支流箭擦着他的耳朵,“嗖”的一下飞了过去,箭支带起的凌厉的风,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开始跳舞。
找到了亲爹并没有改变这该死的命运。
身下是快要散架的破马车,背后是紧追不舍的敌军精锐。
骤然松懈,疲劳瞬间涌上来,刘盈手脚软的像面团,能勉强抱着车柱子,全靠那俩字:活着!
“快,再快点,车速怎么慢了?
夏侯你行不行啊!”
你行你来!
夏侯婴悄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空搭理某人的屁话。
刘邦躲开两支流矢,忽然腿上一沉,多了两累赘。
他大父的,这两个小崽子真他娘的麻烦。
早知道就不救了!
刘邦的面色阴晴不定,彭城大败,五十多万大军烟消云散,想要东山再起,大舅兄吕泽就是关键。
两个小崽子若是被项羽抓了,吕泽就无法作壁上观了。
恶向胆边生,刘邦立即飞起一脚。
“哎呦!”
猝不及防,刘粟惊呼一声,跌下车去。
“阿姐——”刘盈连忙伸手去抓,却捞了个空,自己也身形不稳摔了下去。
“嘿,这可是小崽子自找的,快走,别耽搁!”
刘盈对糟老头怒目而视。
怪不得祖父常说,沛县三害,刘季最坏!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老登禽兽不如啊!
这仇,他记下了!
刘家姐弟那是夏侯婴从小看大的,哪能把大侄子撂战场上?
登时一个漂移,稳稳的停住,麻溜的将两人抱了上来。
刘邦忍不住破口大骂:“作死的竖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王?”
哼,婴叔人帅心善,胜过糟老头千万。
“大王,至亲骨肉,何弃之?”
这话过后,夏侯婴也不多分辩,反正正逃命呢,大王没空骂他。
车轮声又骨碌碌的响了起来,刘盈这次离老登远远的,只紧紧抱着车舆上的木板,另一只手死死抓着阿姐。
偏头一瞅毫无愧疚的渣爹,刘盈磨牙,目光停留在这老登的——屁股上。
如果在这里来一脚,脸朝下摔下去,至少也得磕掉两颗大板牙吧?
但比量一下自己芦柴棒一样的小细腿,刘盈又遗憾的放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这厮好歹是个战斗力,如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且留这老登一条狗命。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恶意,还是没有放弃先前的主意,趁着夏侯婴专心驾车,刘邦的邪恶的大脚丫再次探了过来。
我屮艸芔茻,老登你有完没完。
被踢下去的瞬间,刘盈将刘粟往车上一推,然后死死的抓着渣爹的裤子,用尽全力一扯。
You Jump,I Ju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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