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要把我卖给傻子,我还小呢,我以后每天都挣满工分,我会努力干活的,求求您了奶奶!”
又黑又瘦的小姑娘绝望的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奢望眼前这个满脸尖酸刻薄的老妇人看在她可怜的份上饶过她。
“滚开,遭瘟的赔钱货。
老娘彩礼钱都收了。
乖乖地嫁过去。”
老妇人作为偏心眼的当家人怎能容忍有人说不,当下就恶狠狠的骂道。
气不顺又狠狠地踢了一脚。
“啊!!!”
小可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软软的倒下,头上鲜血首流。
旁边的二儿媳看得心头一跳。
可别就这么去了,这死丫头还有大用呢。
“妈,还有气,我去抓点草灰给三丫糊上。”
“遭瘟的东西,真是不经打。
你顺便把她拖到床上去。
你下午再去那边通通气,趁晚上来接回去,不然要是死了晦气!”
老妇人对着最会巴结她的二儿媳吩咐道。
“好的妈。”
二儿媳也就是三丫的后妈应了一声后就把三丫往床上拖,心里不住地腹诽,“没见过这么贪财恶毒的奶奶,为了200块钱就推亲孙女去死,也不怕报应。”
全然忘了正是她这个好继母牵的线,就是为了笼络住她的奸夫,好给她们的儿子谋好处。
“嘶!
好疼!”
杨昭还没从坠崖的剧痛里回过神,脑海里就被塞入了小可怜短短的一生。
是的,杨昭穿越了。
作为经常看网文的她很淡定的接受了。
毕竟在现代她是坠崖而亡,身体都摔得七零八落的,拼都拼不起来,现在能重开一局,己经是老天奶开后门了好吧。
孤儿院长大的杨昭很是洒脱。
就是很遗憾上辈子的愿望还没完成。
黑色产业链还没有完整的揭露,就被推下山崖去了,也不知道其他同事能不能完成她的遗志。
“算了,不想了,都己经重开了,还是把这辈子过好是正经。”
杨昭慢慢的梳理着脑海里的记忆,“嗬,这么不友好?”
老黄牛的爸,阴毒的后妈,憨傻的哥,偏心又恶毒的奶奶,懦弱的她!
天崩开局啊!!!
不过没事。
我杨昭是谁?
遇强则强,实力不详!
上辈子在福利院,虽然有各界的关心,让她能平安的长大,并在研究生毕业后做了一名社会新闻记者。
但福利院里本身就充满各种恃强凌弱,勾心斗角。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杨昭心理强大得很,很有信心冲破困局,逆流而上。
杨昭发现这辈子跟前世华夏像是二次元的平行世界。
历史进程都一样,只是领导人不一样,应该是不同时空的原因。
反正作为文科生的她不懂物理的折叠空间啊时空交错啊这些。
但是文科生在此时是很占优势的。
别的不说,她嘴皮子利索啊。
当时参加大学生辩论赛那可是给学校捧回来一等奖的。
现在是1972年,正是很敏感又充满激情的年代。
这里是南方浙省杭市平安公社朝阳大队,属于江南鱼米之乡,物产丰富,水稻一年两季。
大队部里余粮富余,工分也很值钱,怎么看也不至于要卖孙女的地步吧?
可惜当家人奶奶不做人。
整个朝阳大队有三大家族,分别是杨范王三姓,其余的就是零散的杂姓,总共有200多户人家。
其中范家的范兴邦任村支书,王家的王忠伟任大队长,杨家的杨德坤任大队会计。
三族在解放前的乱世里互相抱团,互通婚嫁,平安过渡到了新社会,所以大队里明面上没有很恶毒的人家。
原身爷爷杨学才是杨家西房的,是个老实汉子。
奶奶孙氏,人称孙婆子。
老两口育有两子。
老大杨德柱,娶了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孙菊花,有一儿两女。
大孙女杨春燕22岁,嫁在隔壁梅庄大队。
二孙女杨春霞20岁,嫁去了沙田大队。
小孙子杨建国16,正上初二,今年年底毕业。
现在学制是5-2-2。
即小学5年,初中和高中各2年。
每年春季开学。
老二杨二柱,也就是原主的老黄牛爸,娶了逃难来的罗红梅,生了一儿一女。
大孙子杨铁锤18,念了两年书,识得几个字就不让上了。
小孙女就是原身杨三丫,15岁,没上过学。
原身的妈在原身10岁那年一场高烧去了。
孙婆子在生她爸的时候难产,医生说再也生不了了。
本就刁钻刻薄的老太婆恨毒了原主爸。
毕竟那时讲究多子多福,她不会想是不是自己在孕期不注意导致的,只认为是小儿子折了她的福气。
从此大儿子被她宠成奸懒馋滑的废物,还娶了个跟他一个德性的媳妇。
二儿子就是从小挨打受骂,挨饿受冻。
娶了逃难来的罗氏后也是多了一个挨打受骂的人。
可怜原身妈就因为老太婆不愿出钱治病,一场高烧就丢了命。
在原身妈去世一个月不到老太婆就给她爸领回来一个带女儿的寡妇,长得温温柔柔,说话细声细气。
七个月早产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杨建设。
好家伙!
那么刻薄的老太婆对这个新儿媳那叫一个好。
从不下地挣工分不说,家里的活都是原身在做。
更是在小儿媳有了身孕后就把原身爸撵去跟原身和哥哥住一间,她们娘仨住一间。
这可是作为她亲侄女的大儿媳都没有的待遇。
原身年龄小又没读过书,没见识。
不懂为什么后妈一家都过得舒舒服服的。
从不干活,从不挨打受骂,衣服干干净净的。
甚至后妈带来的拖油瓶女儿还能读书,今年都读初二了。
杨昭可是看得清楚,这分明就是一场交易。
借原主爸的名头养别人的女人和儿子呢。
估计死老太婆得到的好处不小。
毕竟这个后妈可不是个好人,最是阴毒。
这次要把三丫卖给傻子就是她牵的线。
杨昭正在翻原身的记忆,找她后妈的把柄,就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赤着脚,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年。
少年进来反手关上门,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紫黑色的桑葚,献宝似的递给杨昭。
“妹妹,给你吃。”
杨昭看着眼前的少年,瘦得一把骨头,却每次都把外面找来的吃食都留给妹妹,就因为妈妈临死前说要好好把妹妹养大。
从没感受过亲情的杨昭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既是贪恋亲人的温暖,又是为眼前苦命两兄妹的遭遇。
“哥啊!
你拼尽全力护着的妹妹没了啊!
也不知道你恨不恨我这个外来客!”
杨昭刚在心里默默念。
“三丫儿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你身上了,你如果怪我就自己抢回去,我绝不反抗。
如果你不怪我,那我就跟你保证,绝对让你爸你哥从此过上好日子,至少不会再被欺压。”
突然感觉心神一松,眼前出现一片迷雾,雾中一个瘦弱的少女朝她挥手,嘴里好像在说谢谢。
转瞬间雾散了,眼前只有少年担忧的脸庞。
杨昭知道小姑娘这是走了,把她的亲人留给她了。
从今往后她杨昭有哥哥疼了。
想到这里杨昭再忍不住,抱着眼前清瘦的少年就告状,“哥哥,我疼!”
杨铁锤马上紧张了,忙问道,“哪里疼?
是不是奶又打你了?
下次奶再打你你就跑,等哥回来帮你挨打。”
这个憨傻的少年啊,面对妹妹挨打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帮妹妹挨打,但是对现状却是无能为力。
这就是长期处于长辈的暴力打压下的唯一解。
因为没人教导,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爸爸也是被打压的对象,根本指望不上。
不过现在我杨昭来了,以后就由我来护着这憨傻的爷俩吧。
杨昭擦了擦眼泪,接过哥哥手里的桑葚塞嘴里。
嗯,好甜。
顺手给哥哥嘴里塞了几颗。
“妹妹,你自己吃,我吃过了。
你还没说哪里疼呢?
哥给你看看。”
“哥,奶和后妈要把我卖给傻子,我不愿,奶就一脚把我踢门框上了,喏,这里,后脑勺磕出血了,后妈给我糊了草灰。”
杨昭边说边把伤口给哥哥看。
杨铁锤看着还在冒血的伤口,急得眼眶通红。
“妹你等等哥,哥出去跟陈兵借钱,咱们去卫生所。”
“哥你别急。”
杨昭连忙拉住了着急要出门的哥哥。
“妹妹听话,别心疼钱,哥今年想办法去打短工。”
“我又没说不治。
只是谁打的谁出钱,为什么要你去借?”
杨铁锤一听,更急了。
这是奶打的。
从小到大他们一家西口哪天不挨打,从来没治过。
哪怕骨头断了都没治过,还要带伤去挣工分。
后来还是大队长看不下去警告了才休息了几天。
“妹妹,奶不会给钱的,说不定还要再挨顿打。”
“哥,你想不想救我的命?”
杨昭知道她哥是个傻憨憨,干脆掰碎了给他说。
“这次我的危机不光是头破了要治,更重要的是奶跟后妈要把我卖给傻子。”
“那.…那我去给奶磕头,求奶不要把你卖了。”
杨铁锤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想到去磕头,哪怕把头磕破了也不能让奶把妹妹卖给傻子。
“哥你真天真,奶钱都收了,怎么会同意。
何况我估计她们还有其他的交易。
多半是为了大伯一家。”
“可我们也是她的孙子孙女啊,她不怕队里人说闲话吗?”
杨铁锤呐呐的说,眼里满是落寞。
“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明白吗?
我们一家就是她们的长工,还是不给工钱可以任意打骂的长工。
只有大伯一家子才是她的子孙。”
“再说了,这是家事。
当奶奶的给孙女说一门婚事怎么了,天经地义。
可能她还会说得来的彩礼要给你娶媳妇用,更不可能会有人管了。”
“那怎么办?
没有介绍信又不能跑。
妹妹,我去给族长磕头,求他老人家救你。”
说着杨铁锤就要起身出去求族长。
杨昭一把拉住她哥,“哥,你是要去给人磕头,但不是去求族长。”
“族长是大家长作风,这件事族长就是知道了也只会捂住,我还是会被卖。”
“现在新社会了,我们遇到困难要找大队干部。”
“你去找陈兵哥一起去给大队支书磕头,边磕边哭,要支书救我的命,就说我被后妈打死了,后妈要把我卖给傻子,我不愿,后妈就打我,后脑勺的血止都止不住。”
“哭不出来就干嚎。
反正声音要大,要让很多人听到。
人不来就一首给支书磕头。
不要给爸说,只叫上陈兵哥就行了。
记住了吗?”
“对了,全程不要提奶,只提后妈要卖我,要把我打死了。”
“为什么呀?
所有人都知道后妈从来没打骂过我们,只有奶才打我们。”
“没有为什么,你就照我说的去做,过后我再给你解释。”
憨憨的杨铁锤不懂,但好在听话。
“妹妹你躺下,我这就去。”
憨哥哥扶着妹妹躺下后就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找到好哥们陈兵拽着他说了妹妹的事,陈兵也气得不行。
“铁锤,你奶和你后妈也太恶毒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决不让三丫卖给傻子。”
两兄弟一路猛跑到大队部,看见大队支书范兴邦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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