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蜷缩在老宅雕花飘窗上,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她肩头,像一层惨白的霜。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凌晨两点十七分,距离顾沉舟给出的最后通牒只剩十个小时。
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药瓶,那是父亲今天刚断供的进口特效药,玻璃瓶身倒映着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恍若她支离破碎的人生。
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母亲压抑的哭声顺着楼梯蜿蜒而上。
林知夏抱紧膝盖,指甲深深掐进小腿。
三小时前,她亲眼看见催债人将 “法院查封” 的红条贴在朱漆大门上,猩红的油墨在夜色中如同鲜血。
“知夏!”
母亲突然撞开房门,发髻散乱,眼角还沾着泪痕,“顾先生派人送来了诊疗方案......” 她颤抖着展开文件,“只要你点头,他们能连夜安排专家会诊......”文件边角锋利如刀,割得林知夏掌心生疼。
方案末尾龙飞凤舞的签名 “顾沉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芒。
她想起咖啡厅里男人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想起他说 “别让我等太久” 时眼中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无数双手在抓挠玻璃。
林知夏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相册,翻到那张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里父亲意气风发,将她扛在肩头,身后的林家大宅巍峨气派。
而如今,这座承载着三代人记忆的建筑,即将沦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我答应。”
林知夏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母亲愣在原地,随即扑上来紧紧抱住她,泪水打湿了她单薄的睡衣。
林知夏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突然想起顾沉舟西装袖口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那味道此刻却像藤蔓般缠住她的咽喉。
清晨六点,林知夏站在梳妆镜前。
镜中人穿着三年前生日宴的礼服,珍珠白的缎面早己泛黄,腰间的蝴蝶结却依旧倔强地挺立。
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是顾沉舟的短信:“我在楼下。”
黑色迈巴赫的车窗缓缓降下,顾沉舟倚在真皮座椅上,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扫过林知夏泛白的指节,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上车。”
车子驶入顾氏集团总部时,林知夏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旋转门映出无数个她仓皇的倒影,电梯上升时的失重感,像极了此刻摇摇欲坠的人生。
顶楼会议室的门推开瞬间,二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其中几道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
顾沉舟的手臂自然地搭上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从今天起,林家的债务由顾氏全权接手。”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激起阵阵回音。
林知夏抬头,正对上财务总监阴鸷的眼神。
那人将一份文件重重拍在桌上,纸张纷飞间,她瞥见 “债务重组协议” 几个大字。
而在协议末尾,“林知夏” 的签名栏旁,赫然己经盖上了父亲的私章。
“顾总好手段。”
有人阴阳怪气地开口,“连林家老爷子的印鉴都弄到手了。”
林知夏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转头看向顾沉舟,却见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原来从一开始,这场交易就没有 “考虑” 的余地 —— 她不过是棋盘上一颗早己被选定的棋子,而顾沉舟,才是真正的执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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