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LED灯管在阴阳眼视野中滋滋冒着绿焰，我盯着单向玻璃后晃动的黑影——那分明是个穿病号服的小鬼，正把肠子往暖气片上缠。
"姓名？
"苏明月把案卷摔在铁桌上，女警衬衫扣到最顶那颗，却遮不住锁骨处的紫癜。
那是长期失眠导致的血热妄行，她至少三年没睡过整觉。
"林小北。
"我屈指叩了叩桌上的物证袋，里面三张染血挂号单在阴阳眼下泛着磷光，"苏警官最近是不是寅时必醒？
醒来后心悸盗汗，舌根发苦？
"钢笔尖"咔嚓"戳穿笔录纸，她腕间的沉香手串撞出闷响："现在是我问你...""你用的安神补脑液里被掺了利血平。
"我吸了吸鼻子，"这味西药降压剂和沉香中的瑞香素结合，会产生类阿托品中毒反应——建议查查你们局里的保健医生。
"空调突然喷出大团黑雾。
在阴阳眼加持下，我清楚看见那是七个穿寿衣的老头，正围着她头顶盘旋。
为首的老鬼缺了半边脑袋，脑浆滴在她警徽上滋滋作响。
"你眼睛在看哪里？
"苏明月猛地起身，战术腰带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
那是湘西苗银的镇煞纹，却压不住她肩上三盏阳火的飘摇。
审讯室铁门突然被撞开，穿防护服的法医举着平板冲进来："苏队！
殡仪馆刚传来的尸检报告，三具童尸的骨龄..."他瞥见我时突然噤声。
我盯着他防护服领口露出的金链子——那吊坠是密宗的尸陀林主，通常只有长期接触尸体的人才会佩戴。
"说。
"苏明月敲了敲桌子。
"骨龄检测显示都是十二岁，但..."法医的喉结上下滚动，"但骨骼DNA检测显示，他们的生物学年龄超过八十岁。
"我后颈汗毛突然竖立。
审讯室温度骤降，那七个老鬼齐刷刷转头看向法医手中的平板，缺脑壳的那个发出夜枭般的怪笑。
"更诡异的是这个。
"法医划动屏幕，"我们在童尸骨髓里培养出了...某种杂交真菌。
"平板转向我们的瞬间，我药箱里的艾条突然自燃。
青烟在空中凝成《本草拾遗》里的警示："服石硫磺而骨生菌，大凶之兆。
""这不是真菌。
"我盯着屏幕上蛛网状的菌丝，"这是长期服用金丹导致的骨脉异变，《云笈七签》里记载过..."苏明月突然拔枪上膛，枪口顶住我眉心："你怎么知道死者服用过丹药？
专案组今早才在胃容物里发现朱砂残留！
"七个老鬼趁机钻进枪管，枪身顿时结满白霜。
我伸手握住枪口："苏警官的配枪最近是不是经常卡壳？
特别是子时到卯时之间？
"她瞳孔猛地收缩——我指尖正按在她虎口的合谷穴，那里有圈暗红色针眼，是长期注射镇静剂的痕迹。
"放开！
"她甩手后退撞翻椅子。
平板电脑摔在地上，菌株显微照片突然开始蠕动，无数菌丝穿透屏幕缠住法医手腕。
"小心！
"我甩出三枚艾灸贴，燃烧的艾绒逼退菌丝。
法医的金链子应声断裂，尸陀林主吊坠滚进通风口，带起一串金属撞击声。
苏明月突然按住太阳穴踉跄两步，她肩头阳火被老鬼们吹得明灭不定。
我趁机抢过她腰间银镯，蘸着朱砂笔录本画了个止煞符。
"你..."她刚要发作，窗外突然传来救护车鸣笛。
阴阳眼视野中，整个警局地下车库涌出滔天黑气，隐约可见数百个孩童身影在沥青地面爬行。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检测到"人造地缚灵"，建议使用"雷火灸"净化警告！
功德值不足将反噬施术者阳寿"带我去现场。
"我扯断物证袋掏出挂号单，三张纸片在艾烟中自动折叠成纸人，"现在走还能救回今晚值班的六个警察。
"苏明月盯着我手中蠕动的纸人，突然掏出手机拨号："特勤队，准备车辆去临江新区工地。
通知鉴证科，把那个...桃木剑和黑狗血从证物室提出来。
"警车冲破雨幕时，我看着她给弹夹压入刻着符咒的子弹："苏警官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
""自从三个月前那个出马仙在我面前被菌丝勒死，"她摇下车窗吐出烟圈，"我就学会在案情通报里把超自然现象翻译成新型生物武器。
"工地探照灯把雨丝照成银针，我药箱里的金针突然集体指向东南方。
那里有座未完工的观音像，雨水正从菩萨眼角混着红漆流淌，像在泣血。
"就是这里。
"苏明月甩给我件雨衣，"七天前打地基挖出三口红棺，每个孩子嘴里都塞着你们医院的挂号单。
"我蹲下捻起一撮泥土，在舌尖尝到熟悉的苦涩——是雄黄混合着骨灰的味道。
《千金翼方》里记载过，这种配比能镇尸毒，但需要活人生祭。
"林顾问？
"穿防护服的鉴证科员递来平板，"这是地下十五米处的热成像..."屏幕上的观音像底座内部，赫然蜷缩着三十多个热源轮廓，大小与儿童无异。
我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系统光幕突然疯狂闪烁：紧急任务：阻止尸解仙降世剩余时间：23:59:59奖励：神农鞭（可辨万物毒性）苏明月突然拔枪指向我身后："谁在那！
"转身看见楚嫣然撑着透明雨伞站在建材堆上，她翡翠耳坠在雨夜里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当我看清她高跟鞋边蠕动的菌丝触须时，手机突然震动——王德发传来彩信，照片里是祖父药铺的匾额，配文："想要林家祖宅平安，就停止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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