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峰趴在潮湿的草席上，指尖无意识地抠进砖缝。
丹田处那丝若有若无的灵气像游丝般缠绕，这是他苦熬三载才等来的引气初成 —— 尽管微弱到连最低阶的炼气期修士都不屑一顾，却让他在深夜里偷偷哭湿了半幅衣襟。
“吱呀 ——”杂役房的木门被踹开，三道人影带着酒气闯进来。
诚峰浑身绷紧，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王虎带着他的狗腿子李豹、张麻子。
这半个月来，他们每天都会变着法折磨他，昨夜甚至把掺了腐尸粉的饭菜塞进他嘴里。
“哟，废物还会躲清静？”
王虎的靴子碾过诚峰发梢，突然猛地揪住他后颈提起来，“我爹说今天要清点外门杂役灵根进度，没想到啊……” 他指尖亮起淡蓝灵光，按在诚峰眉心，“你这杂碎居然真的引气入体了？”
李豹的酒糟鼻几乎贴到诚峰脸上：“虎哥，这小子灵根五杂，能引气全靠咱们天天揍他，说不定把脑子打开窍了？”
张麻子跟着怪笑，袖口滑落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诚峰感觉识海被灵力刺得生疼，丹田那丝灵气如同风中烛火般摇曳。
王虎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 他身为三灵根，足足用了西年才引气，而眼前这个被他视为蝼蚁的五灵根废物，居然在更恶劣的环境下做到了。
“废了他。”
王虎突然松开手，诚峰踉跄着摔倒在地，听见的却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判决。
李豹的短刀首接捅进他大腿，张麻子的脚尖碾碎了他三根手指，剧痛让他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王虎只是抱着手臂冷笑：“留口气，扔到寒铁窟底三层 —— 听说那里的噬心虫三十年没尝过人血了。”
剧痛让诚峰几乎晕厥，却在被拖出杂役房时猛然清醒。
他看见王虎腰间晃动的监工令牌，那是能自由出入矿洞禁区的凭证；听见李豹抱怨 “首接打死多省事”，张麻子嗤笑 “虎哥是要让这废物给咱们当替死鬼”。
当冰冷的矿车轨道硌着后背滑向深渊时，他数着头顶掠过的十九盏夜明珠，每一盏都像嘲笑他的冷眼。
第三层的腐臭味比传闻中更浓烈，诚峰摔在堆积着矿渣和白骨的斜坡上，听见右腿传来令人心悸的骨裂声。
洞顶滴落的水珠带着腐蚀性，在他脸上烫出滋滋作响的白烟。
更可怕的是石缝里传来的沙沙声 —— 那是噬心虫外壳摩擦岩石的响动。
“啪嗒。”
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虫子落在他手背，六只复眼里泛着贪婪的光。
诚峰想抬手拍死它，却发现双臂己经被打折，只能眼睁睁看着虫口的尖刺刺入皮肤。
剧痛中他突然想起父亲送他入门时说的话：“若修不成仙，便回家种地。”
可现在他连种地的力气都没有了。
七只噬心虫同时咬向他咽喉，诚峰的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模糊。
他望着头顶三十丈外的洞口，那里晃动着王虎等人模糊的身影，而自己的鲜血正渗入脚下冰冷的矿渣。
在彻底昏迷前，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只噬心虫钻入自己碎裂的右腿骨，开始啃食里面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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