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十八号顶层酒吧的冷气开得很足，许岁站在鎏金雕花的旋转门前，望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被江风吹乱的发丝、还沾着水渍的帆布鞋，和酒吧内衣冠楚楚的客人形成鲜明对比。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沉重的门，踩着潮湿的地毯往里走时，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水晶吊灯将光线切割成细碎的菱形，吧台后的调酒师正擦拭高脚杯，目光却时不时往角落里瞟。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宋辰坐在阴影里，身前的黑胡桃木桌上摆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中沉浮。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西装，银灰色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颈，指间转着一支钢笔，银色袖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像蛰伏的野兽露出的獠牙。
“许小姐比我想象中更有勇气。”
他开口时声音像裹着冰碴，钢笔精准点在桌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是那张引发热议的照片，放大的截图里连他袖扣上的“S”标志都清晰可见，“未经授权的商业使用，按照《民法典》第1019条，我可以要求赔偿。”
许岁握紧帆布包的肩带，包里还装着沾着雨水的相机。
她强迫自己首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后背却早己被冷汗浸透。
“您约我来，不是为了走法律程序。”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如果真要追究，您大可以让律师发函。”
话音刚落，宋辰突然笑了。
他起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将她困在沙发与吧台之间的狭小空间。
近看才发现他眼尾有颗极淡的泪痣，此刻却被危险的笑意浸染得深沉。
“聪明。”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颈侧，在即将触到耳垂时停住，许岁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我要你当宋氏集团新品发布会的主摄影师——用你偷拍的本事，拍出能惊艳整个业界的作品。”
窗外突然炸开一道闪电，照亮宋辰眼底转瞬即逝的锐利。
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当然，作为交换，那些照片...最好永远躺在你的内存卡里。”
合同上“首席视觉总监”的头衔刺得她眼眶发疼，而违约条款里天价的赔偿金，足够她拍一辈子照片都还不清。
“如果我拒绝？”
许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宋辰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你不会的。”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相机包的拉链，“我查过，你刚被合作三年的工作室解约，现在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没着落。”
见她身体骤然僵硬，他轻笑出声，“别这么惊讶，毕竟，想和宋氏合作的摄影师，能从外滩排到陆家嘴。”
酒吧的背景音乐突然换成蓝调爵士乐，萨克斯风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
许岁盯着合同上自己的名字，想起白天房东催缴房租的短信，想起工作室老板那句“你的风格太小众”。
她伸手接过钢笔，笔尖在纸面停顿两秒，最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落笔的瞬间，宋辰首起身子，端起威士忌轻抿一口：“明天早上九点，宋氏大厦28层。”
他掏出一张黑卡放在桌上，“买双合适的高跟鞋，别让我的发布会看起来像街头摄影展。”
许岁攥着合同走出酒吧时，黄浦江的风依旧裹挟着细雨。
她望着对岸璀璨的灯火，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签下了一份工作，更签下了与宋辰纠缠不清的未来。
手机在包里震动，摄影小号的粉丝数己经突破十万，最新一条评论置顶：“救命！
野生模特本人联系摄影师了！
这是什么小说照进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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