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田耕大队,邹庄、姬庄与主村庄之间形成了一大片“空荡”,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庄稼地。
这些庄稼地被三道排水沟分割,村民们依远近,称它们为头道沟、二道沟、西公沟。
平日里,沟里杂草丛生,蚊蝇嗡嗡,一到雨水季节,农田里的水流入,才真正成了水沟。
而那神秘的头道沟,更有着“鬼散灯”的诡异传说——每到黑月头天气,“鬼火”便会密密麻麻地蹦跳出来,即便有胆大的青壮年持着棍棒铁钗去一探究竟,最终也都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头道沟在村民心中便成了个不寻常的所在。
1968年夏秋时节,稖头临近收获,为了让颗粒更饱满,也为了给耕牛备下过冬的好饲料,打掉稖叶成了家家户户的要紧事。
仇大妈家人口多,分到的地块也多,为了尽快完工,她起早贪黑,除了做饭吃饭,几乎都泡在地里。
那天一大早,雾浓得仿佛化不开,隔三五步便看不清人影,正是当地俗称的“雾霾天”。
仇大妈见这天气,便没去远处地块,选了离家较近的头道沟边稖地。
她虽知晓头道沟“鬼散灯”的传说,但想着那都是晚上的事,大白天的,鬼总不会出来。
雾霾扑面而来,仇大妈在稖地里挥汗如雨,雾水混着汗水,把衣裤浸得能拧出水来。
她负责的几垄田中有两座无主坟墓,虽说大白天的,但作为农村妇女,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犯怵。
正低头擦脸时,忽听得前面稖叶沙沙作响,似有什么东西正往她这边来。
紧接着,一阵黑雾飘过,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太太己站到她面前。
那老太太龇牙咧嘴地开了口,一张嘴,一口雪白的牙齿在大雾中格外刺眼。
仇大妈哪敢细听她在说什么,吓得转身就跑,后来回忆,那老太太似乎是在问回家的路怎么走……这事儿在村里炸开了锅。
上了岁数的老人聚在一起推演,最后得出个“说法”:那“鬼”就在那两座无主坟墓里。
原来,几十年前,墓里埋的是个被水淹死的老人,后人早就搬到外地,再没回来过,坟头断了香火,也没人修缮。
如今估摸着是这死鬼没钱用了,坟又坍塌,便想寻回家去,找后人要点钱修坟。
村民们虽将信将疑,但为了图个心安,还是组织人力把坟墓用土圆了圆。
仇大妈也买了些纸钱,到坟上烧了烧。
打那以后,村里便有了不成文的规矩:早晚时分,尤其是风雨雾霾天气,再也没人敢单独下地干活。
那雾中突然出现的“老太太”,成了村民们心中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仿佛在提醒着人们,这看似平常的土地下,藏着些难以言说的神秘与敬畏。
每到雾气弥漫的日子,头道沟边的稖地便格外寂静,仿佛连风都不敢吹过,生怕再吹出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儿来。
而那两座无主坟墓,在重新修缮后,虽不再有坍塌之相,却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似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过往,让后人在提起时,仍忍不住打个冷战,感叹这农村之地,看似朴实,却也藏着无数难以解释的诡异与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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