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电子钟上那抹幽蓝色的数字,如幽灵般在玻璃幕墙上投射下一缕冷冽而神秘的光辉。
林悦缓缓摘下了防护面罩,乳胶手套与金属器械轻轻触碰,发出细微却异常清脆的声响,宛如夜曲中的一抹不和谐音符。
解剖室内特有的冷气,悄无声息地顺着实验服的领口侵入,让她的后颈瞬间布满了细密的鸡皮疙瘩,仿佛被无形的寒风吹过。
无影灯将操作台切割得宛如惨白的戏剧舞台,死者青灰的皮肤上,暗紫色的尸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宛如古老图腾在缓缓苏醒,透露出一种诡谲与不祥。
“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
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胃内容物样本,轻轻放入密封袋中,电子秤发出的提示音在这寂静无声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而刺耳。
突然,脚下的瓷砖传来轻微的震颤,宛如蜂鸣,头顶的通风管道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似乎在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林悦抬头的瞬间,整排玻璃器皿在防震台上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跳起了诡异的舞蹈,离心管里的红色液体划出一道道危险的弧线,与解剖刀坠地的“当啷”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尖锐而刺耳的交响乐,预示着未知的灾难。
警报声猛然撕裂空气,应急灯开始疯狂地闪烁,如同末日降临的预兆。
林悦被突如其来的气浪掀翻在地,视线变得模糊而混沌。
在朦胧之中,她看见金属支架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宛如死者脖颈处那道致命的勒痕,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白光吞噬一切的瞬间,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伴随着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嗡鸣,她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腐木与霉味如同湿冷的绸缎般紧紧缠绕住她的鼻腔,林悦在剧痛中猛然睁开眼睛。
粗粝的麻布床单硌得她的脊背生疼,梁上垂落的蛛网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曳,宛如时间的碎片。
破窗漏下的阳光中,尘埃如同悬浮的星河般璀璨而迷离,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祠堂里继母柳氏扬起的银簪、流放马车上浸透雨水的嫁衣,还有原主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角那滴未落的泪珠,如同珍珠般闪烁着凄美的光芒。
喉咙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一般干涩疼痛,林悦扶着斑驳的木柱艰难地起身。
墙角的陶盆里盛着浑浊的积水,倒映出一张苍白却倔强的脸庞,宛如冬日里傲雪的寒梅。
镜中的人眼尾微挑,眼下青影浓重,本该戴金佩玉的耳垂上,只留下一道被扯裂的疤痕,如同历史的烙印。
指尖轻轻抚过铜镜边缘的锈迹,现代实验室的消毒水味与眼前的霉味突然重叠在一起,仿佛时空在这一刻交错。
她狠狠地扯下褪色的绢花,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宛如新生的曙光。
“柳氏,丞相府……”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如同复仇的火焰在燃烧,“我最擅长的,就是让死人开口说话。”
她猛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刺眼的阳光裹挟着黄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挑菜担的老农驻足张望,怜悯的目光扫过她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裙。
林悦弯腰拾起墙角的碎瓷片,锋利的边缘划过掌心,鲜血滴落的瞬间,她对着天空露出一个森冷的笑——这次,执刀的人该换一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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