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太阳己经没那么烈了,朱哲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像积木一样一间挨着一间,凌乱中带着一点秩序。
如果看不到下面军警带着人在挨家挨户的抓人就更好了。
朱哲急忙喊起小林,小林伸头一看。
“巫族,是巫族的军警,在大马的华人和巫族水火不容!”
特别是前两天巫族所在反对党得到了51%的选票,而马华公会所在的联盟只拿到了49%的选票。
更离谱的是马华公会在政府仅剩一席内阁!
小林的话让朱哲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他顿感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场可怕的历史洪流?
朱哲这时恨自己的世界历史上课没听讲,不过估计也不可能学过大马的历史吧。
“现在只能找个子高的顶住了!”
“你看下面军警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赶紧跑。”
小林又拽着朱哲对他吼道。
朱哲觉得爹妈生他的时候怎么不给他多长几条腿。
在冲出房门的时候背后的军警就反应到有人要跑,对着这边一边吹哨子一边快步向前。
林子像一条鬣狗疯狂穿梭,仅仅几个巷子就把自己和朱哲藏在了一个墙壁夹缝中。
旁边军警跑过的声音,警棍贴在裤腿边上啪啪的作响。
只见军警逐渐散开,一条一条巷道的搜寻着。
听着附近的声响渐渐远去,小林慢慢的贴着墙边将身体探出去观望。
呼!
尖锐的破空声从头顶袭来!
狠狠砸向探出头的林子!
林子一边尽力的扭转身体,一边抬起他的一条胳膊去格挡警棍。
“咔嚓!”
一声脆响,那条格挡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旁边的朱哲目眦欲裂,他咆哮一声。
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巫族扑了过去,张开双臂死死地从背后抱住了那名巫族军警!
指甲深深插入了胳膊。
巫族军警吃痛反击,反手想用警棍暴击朱哲的脑袋。
小林忍着剧痛,用完好的左臂狠狠一拳砸在军警的太阳穴上!
“砰!”
军警闷哼一声,警棍脱手掉落。
小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迅速捡起警棍,对着军警的嘴巴狠狠击打!
接着,他仿佛疯了一般,一棍接着一棍。
由于手法生疏多次都砸在朱哲紧箍着的手臂上。
就这样朱哲都没松手,他死死地勒着,感觉到怀中的挣扎越来越弱。
......看着地上双目瞪圆的尸体,朱哲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带着胆汁一起吐了出来。
“呼~呼!”
巨大的喘息声,朱哲和小林都满头大汗。
鲜血和污水在地上流淌。
小林惨白着脸用警棍撑住自己的身体,一只断了的手耷拉着。
朱哲看到这情况,扒掉了巫族身上的上衣,撕成布条,利用警棍把小林的手臂绑在上面。
“慢-慢点!”
“呲,疼。”
小林牙关咬的发白,浑身颤抖的身体证明疼痛的剧烈。
朱哲忍着肿痛用力将布条打好死结,随后就将地上的巫族拖进了巷子拐角。
“小林我们赶紧跑,估计这是巫族的报复,要搞死我们华人.“林子眼神中透露着恐惧,他迅速脱下自己磨破的布鞋换上了军靴,带着朱哲头也不回的往前首冲。
跑到巷口,刺眼的阳光和喧嚣的声浪扑面而来。
只见宽阔的街道上,黑压压的巫族军警围着陈会长的大宅。
“砰!
砰砰!”
零星的枪声不断响起。
小林脸色煞白的尖叫着。
“怎么办!
陈会长都被围了,外面全是他们的人!
我们死定了!”
朱哲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由于刚刚用力过猛加上被小林猛砸了几下,此刻又红又肿。
“没办法了,我们只能躲在这个商铺里面,他后门在哪里?”
小林努力的在脑子里回忆这个商铺是哪家,突然他想起了这不就是棺材铺的巷子吗。
带着朱哲从后门的边的花盘里摸出钥匙,开了锁。
两人迅速的躲了进去从内锁上木栓,紧接着快步到前门捅开窗户纸看向斜对面的大宅。
突然,几辆军用吉普车在不远处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上跳下一队军警。
子弹上膛!
瞄准!
带头的军警明显带着极端的愤怒。
这时大宅的大门打开了。
走出的陈会长嘴角动了动。
围着大宅的巫族就让出了一条通道,身姿挺拔眼神冷酷的军官走了出来。
“是敦拉萨!”
小林死死盯着那个人,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昨天就是他!”
“打死阿林和小李的真凶!”
“这个畜生!”
小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一定要找机会弄死他!”
朱哲叹气的安抚着小林。
“我知道,现在他人多势众,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你没看陈会长都只能和他面谈吗。”
只见陈会长站在大宅门口与敦拉萨低声交谈着。
突然,敦拉萨猛地一甩手,脸上带着不屑走向了吉普车。
他身旁的巫族也将枪放下,跟着他离开。
“小林我们可以过去找陈会长了”朱哲转身在棺材铺到处寻找可以砸开门的工具,看到前台后面有个红木凳子。
“砰!”
“砰!”
“砰!”
对着木门狠狠的砸了下去,由于手臂火辣辣的疼,这凳子砸下去一点反应都没。
眼见小林非常急躁,他猛地后退几步压低身体,用完好的肩膀狠狠撞向木门!
“嘣!!”
门板中央被硬生生撞出一个大洞,小林顾不上被木刺划伤钻出了屋外。
朱哲只能拿着破木板凳猛砸破碎的地方,扩大着缺口,他才勉强将自己挤了出去。
刚钻出门,他一阵眩晕,眼见小林的身影己经快跑到对面。
他也顾不上剧痛,像一辆失控的卡车,闷头朝着大宅冲去。
“陈会长!
救命啊!”
小林跑到了大宅的门口,上次那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快步上前。
“你是……小林?”
陈权皱着眉认出了他,随即目光越过小林,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正冲过来,好在台阶前一个踉跄,刹住了车。
“你们这是……撞上巫族了?”
陈权脸色一变,目光扫过两人。
小林用警棍和破布条固定着,朱哲那像茄子一样的双手。
陈权招呼着他们跟着自己进来。
“等下我给你们叫一下医生,看样子外面的华人很不好过啊。”
小林猛地抓住陈权的胳膊。
“权哥!
求求你让陈会长想想办法!”
“巫族疯了!”
“见人就抓,反抗就打死啊!”
陈权挣开小林的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陈会长己经和首相谈好了,晚上会有广播安抚民众,批评反对党......但是,审判敦拉萨......”“估计是不可能了!”
“什么!”
“就这么算了?”
小林难以置信。
“我们华人就活该被他们这样欺负吗?!”
“为什么我们华人辛苦工作努力建设大马就得到这样的回报!”
陈权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
“那你想怎么样?”
“没办法!”
“敦拉萨手上有2千多名巫族军人还有三千六百名巫族警察!”
“硬碰硬?”
“那是内战!”
这时,大宅深处走出一个身影,正是陈修信会长。
他低声对陈权说了几句马来语。
陈权对着朱哲说到。
“等下医生就到,给你们看下情况。”
“你们先在我们的地盘休息,我会打点好的。”
朱哲只能一边安抚激动的小林,一边推着他。
他们到了一间墙壁刷得雪白的房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毒水味。
墙角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新闻。
首相东姑正在义正言辞的批判反对党,呼吁人民和政府合作!
“放弃抵抗,政府会保证人民的安全。”
“畜生!
畜生啊!”
小林从牙缝里蹦出的声音。
一位戴着眼镜的医生解开小林手臂上的布条和警棍。
他检查了很久,脸色越来越凝重。
“骨头断了,而且...拖太久了...”“这部分只能锯掉。”
医生声音低沉的看向朱哲。
“我跟他说了,不锯掉命都保不住,可他...反应很激烈,死活不肯。”
朱哲心头一沉,他看着小林那张惨白的脸。
他当然知道。
对一个靠力气吃饭的码头工人来说,失去一条手臂意味着什么......那是断了他的生路!
但现在不是考虑以后的时候!
朱哲深吸一口气,站在小林面对面。
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睁开眼睛看着他。
“小林!
听我说!”
“我知道锯掉对你你打击很大!”
“但是不锯,你会死!”
小林死死盯着朱哲,片刻的沉默后。
咬紧的牙关蹦出了两个字。
“...锯吧!”
就在医生准备手术的时候,电视画面切换。
朱哲看向电视,敦拉萨那张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嘴上带着虚伪的微笑,宣布将邀请陈会长等人成立友好委员会。
......朱哲看着屏幕上那张脸,只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骂到。
“牲口!
演戏给谁看!”
朱哲也看出来了敦拉萨这是在利用舆论逼马华公会吃下这次失败。
用舆论给陈会长一响亮的耳光。
医院手术室的红色急救灯一首亮着。
朱哲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因为吃了镇痛药眼皮越来越沉。
双臂涂满了那赤脚医生给的祖上流传下来的御医秘方。
不知过了多久。
“咣啷啷。”
护工推着担架床出来。
朱哲连忙起身看着病床上的小林,脸色白得像纸,头皮凝固的血痂和头发粘在一起。
“手术很顺利。”
“这两天你要盯紧他,刚做完截肢的手术。”
“病人会觉得他的手还在,很容易会暴怒。”
“你要保证他的安全,也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知道了。”
朱哲跟着护工推着担架床,病房里面是一个双人间,两张病床相隔1米五,护工把小林抱上病床就走了。
朱哲盘腿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疲惫席卷了他。
穿越、逃亡、朋友截肢......还有,他杀了人。
那个死人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巨大的压力和罪恶感让他喘不过气。
逐渐眼皮终于扛不住了,朱哲脑子里天旋地转。
身体也慢慢倒下了,他的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仿佛梦魇己经迫不及待地要将他吞噬。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