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几天的赏花宴,国公府二小姐也会参加。”
“你是说容瑶吗?
她居然回来了,当初咱们可没被她少欺负。”
宝翠阁,诸多京圈贵女在为赏花宴挑选首饰,聊起上京城传闻。
人群里,一女生小声道:“她只是各种席面上作诗、投壶不让着我们罢了,人家也没道理让着,咱们要是有能力也不会——”“你站哪头的?
她容瑶不过是个在外长大的野孩子,怎么能跟我们这些请了先生的相提并论?”
“况且,她欺负她长姐,咱们可是亲眼见到的。”
方才辩驳的贵女沉默了,这倒是,每每两姐妹在外,都是容瑶趾高气昂训斥容馨,一股子尖酸刻薄的样。
更是传闻容瑶仗着自己刚回到国公府,恃宠而骄,嚣张跋扈,占用容馨日常用度,打骂婢女。
“不过,这容瑶怕是也折腾不了什么风浪了,听说三年前,她便是为寻什么血莲掉进寒潭,染了肺病便去了南方庄子上养病.......”“就因为这,她还大吵大闹求太子娶他,说什么她救了太子,真是可笑,分明是她长姐寻得血莲,救了太子......”马车经过宝翠阁门口,一时堵塞,停车给前方一辆西驱马车避让。
宝翠阁里人嚼舌根的话悉数落到容瑶耳中。
盼夏撸起袖子就要去撕烂她们的嘴,被容瑶拉住了。
容瑶勾唇:“以后你家主子真跋扈的地方,可多了去呢。”
觉醒现代记忆前,她确实心悦太子这般有权势又温润俊美的男子。
拼了命的跳下寒潭寻血莲,却不知那只是容馨支开她的谎言。
高烧昏迷三日醒来后,容馨成了拿血莲救太子的那个人。
她向太子哭诉,却换来嫌恶的眼神。
她求靖国公主持公道却被说发了疯。
她气不过,把容馨打了一顿,差点抓花了她的脸,结果还没得逞就被父亲靖国公一脚踹飞。
那一脚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醒来后就觉醒了现代记忆。
躺在床上,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要为一个贱男人伤了身子。
想起往事,容瑶桃花眸弯起,既然太子萧祁晔是个眼盲心瞎的,那这一次,就别怪她玩套路不走心了。
她掀开窗帘,露出小半张精致的侧脸,连续策马两天两夜,脸色苍白的很,又未施粉黛,这副模样倒是跟她的假姐姐有三分相似。
说来奇怪,若不是柳氏嫁到国公府只怀过两子,大哥容清风和她,否则她都要怀疑容馨也是柳氏亲生的了。
虽然柳氏平时妆容极为精致,但卸妆之后,眉眼清淡柔美跟容馨倒有些异曲同工。
反而是容瑶和大哥容清风,虽然跟柳氏也像,但遗传了靖国公更多,都是明艳大气的类型。
车厢里暖炉子烘得暖洋洋的,身子越发疲惫,容瑶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下去,拨弄窗帘的苍白手腕无力垂在窗框上。
❀容瑶她们正前面是一辆绣着金色图纹的马车,华贵无比,光是看装饰就知道,其主人定然身份不凡。
待那马车离开,陈安勒住缰绳,悄无声息地拐进了一个偏僻的院子。
刚行驶不远的华贵马车窗帘掀开一角,露出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和清俊矜贵的面容,领口锦云纹理精致,一看就是宫廷绣娘所制。
男子望向国公府马车消失的方向,剑眉微蹙,道:“康顺,停车。”
“是,太子殿下。”
❀“不要——”逼仄无人的窄巷,传来少女的呼救声。
太子萧祁晔赶到时,便见一个灰衣男子步步逼近角落里的少女。
饶过去三年,亦是一眼认出那是容馨的妹妹。
那张跟容馨三分相似的侧脸,足以让他停车跟来。
想到传言,她欺负容馨、跋扈恶劣的种种,萧祁晔脸上滑过一丝厌恶。
都说凡事皆有因果,当年她冒领馨儿救他之功,差点害死馨儿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既然不是馨儿,萧祁晔便不想多跟此女产生联系,交给康顺处理后,转身便走。
忽得,背后传来女孩柔弱无骨的声音。
“别过来,求求你,我还没见到爹娘和姐姐,我好不容易赶到上京城,还没来得及祖母祝寿,我不想死......”萧祁晔脚步一顿,于巷头回身,蹙眉心道,她虽恶劣,竟还有几分孝心?
马车车帘半掀,容瑶的两个婢女己然中了迷香昏厥,两个车夫也西仰八叉地歪倒在地上,似是跟歹徒搏斗后不省人事。
只有跌坐在墙角的少女一脸无助,不停地摇晃地上的车夫。
“陈安,你怎么突然晕倒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你醒醒啊,救命啊.......”她声音打着颤,纤瘦的身体无助地靠倚着墙垣,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
少女漂亮的瞳眸含着水雾,贝齿轻咬粉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目光锁定在昏迷车夫身上绑着的匕首上。
铛!
她笨拙地拔出匕首,想要自保,却因为不知刀刃刀背,在 车夫陈安身上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啊啊啊啊啊!”
登时,地上躺尸的陈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少女吓了一跳,手中匕首没拿稳,往下一坠。
噗呲。
扎进了另一个昏迷车夫的大腿。
“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车夫同样杀猪般嚎叫起来。
少女一脸无措,惊愕地看着地上昏迷的两个车夫坐起身捂着伤口哎呦。
“你们...不是刚被匪徒打晕了吗?”
少女嗓音酥软,一双美眸盛满了疑惑,却在下一秒,变得更为惊恐。
“难不成...你们都是装的?”
萧祁晔挑眉,这才意识到,眼前少女处境之恶劣,身为国公府的千金小姐,遇到歹徒不说,还被贴身仆人背叛。
少女声音逐渐崩溃:“你们不是国公府的人.......”她竟以为是歹徒冒充国公府的车马。
萧祁晔长眉微蹙,车窗雕着独门双鱼纹,唯有家主印鉴能盖出这般深浅的刀痕,哪能这么轻易仿造。
而国公府的这两个车夫显然跟匪徒是一伙的,装晕来把自己摘干净。
这国公府二小姐无意撞破真相,殊不知让自己的处境更为危险。
幸好他今日撞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这背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谁?
眼见那匪徒被激怒,挥棒砸向容瑶,随从康顺闪身上前。
三两下制服匪徒,又是两招轻而易举解决了那两个身为同伙的车夫。
这面,少女哪见过这般情景,眼眶含着晶莹的泪珠,因为跑得匆忙,粉唇微张,呼吸急促,不住地掩着帕子咳嗽,神色痛苦又脆弱。
萧祁晔负手而立,瞧见容瑶这般模样,竟一时晃了神。
眨眼间,就见倩影在前。
女孩发髻微乱,崴了脚,向他倒来。
淡淡的杜若香隔着漫长光阴,正如那晚馨儿送来,裹着救命药草锦帕上的味道。
只是后来,无论他如何寻找,再也不见那一方帕子。
罢了,馨儿都说了,是不小心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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