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裹着晨雾渗进鼻腔时,我正蹲在门槛上用柳枝剔牙。
村口传来的哭嚎像把生锈的锯子,生生撕开七月的暑气。
二狗的外婆瘫坐在地上,白发沾满泥污,指甲缝里还嵌着儿子的血:"赵师傅!
求您救救我那苦命的闺女啊!
"爷爷握着开裂的罗盘,指腹抚过龟裂的青铜面。
他突然转身看向我,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诡异的金芒:"凡娃子,取我的墨斗和雷击枣木尺。
"我冲进书房,樟木箱底压着的泛黄笔记又露了一角,扉页的血字在日光下泛着油光,照片里那个和我眉眼相似的男人,此刻仿佛正透过相纸盯着我。
祠堂外挤满了人,二狗蜷缩在供桌下,脖颈缠着带血的布条。
三叔被绑在柱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仍在嘶吼:"我就挖了座无主坟!
凭啥我全家遭报应?
"爷爷将罗盘重重拍在香案上,碎裂的指针突然迸发幽光,颤巍巍指向后山。
"后山乃玄武命门!
"他抓起一把香灰撒向空中,灰粒竟凝成锁链状,"那座坟镇压的是百年尸煞,你们挖了镇魂桩,放出了..."话音未落,祠堂的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瓦片簌簌坠落。
三叔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诡异地扭曲成弓形,嘴里喷出黑血:"还我肉身!
还我肉身!
"我下意识摸出怀里的黄符,却见爷爷扯开衣襟。
他胸口布满暗红的符咒,正是昨夜对付二狗妈时画的"九曜镇魔符"。
"看好了!
"他抄起墨斗,棉线浸过朱砂,在空中甩出个太极图,"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
"墨线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尸煞附身后的三叔突然暴起,指甲化作半尺长的骨刃。
爷爷不退反进,雷击枣木尺重重敲在他天灵盖:"吾奉九天玄女令,斩尽天下不平鬼!
"黑血溅在族谱上,将"凡儿身藏玄武之气"的字迹晕染得模糊不清。
我突然头痛欲裂,獠牙不受控制地生长,白毛从皮肤下钻出来,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三叔的脸和照片里的男人重叠,而爷爷念咒的声音,竟和昨夜二狗妈嘶吼的频率渐渐重合。
"快!
取你指尖血!
"爷爷的喝声刺破混沌。
我咬破食指,血珠滴在罗盘裂缝处的瞬间,青铜面突然浮现出古老的龟纹。
尸煞发出凄厉的惨叫,三叔的身体炸开成一团黑雾,雾中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首朝我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爷爷将桃木剑刺入地面,剑身上的二十八星宿同时亮起:"西象归位,万邪诛灭!
"黑雾消散时,祠堂满地狼藉。
爷爷瘫坐在地上,咳出的血里混着几片黑鳞。
他望着后山的方向,声音沙哑:"这只是开始。
他们...要唤醒真正的玄武..."而我掌心的伤口正在愈合,血液里涌动着陌生的力量,仿佛有头沉睡的巨兽,正在被某种禁忌的召唤渐渐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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