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过去,朝歌把外面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心里还是一团乱麻,她跑出去说自己是公主,还没等到皇兄跟前,她就得被砍了,再者皇兄不信,也得砍了,怎么着都是砍,她还是先不说活得久些。
外面出奇的安静,她扶着床沿,缓缓的爬了起来,觉着没什么痛感了,打算出去看看。
宋府她还是熟悉的,只是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她自顾自的走着,突然想起今天——是她的头七。
她想走快些,奈何步子还是不能迈太大,等她走到前庭时,正好看到宫里一大队人抬着棺椁从府门口经过,她停在原处,怔怔地望着。
府里的人都跪在门口相送,恰好让她能看全。
仪仗过去,朝歌在府门口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宋鹤云。
宋鹤云回来了,她哭的厉害,手上的帕子在脸上拭了又拭,正随府中众人进来。
朝歌赶忙往旁边的绿植后挪,在绿植后头佝偻着腰,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还好还好,没人发现她。
宋鹤云走在一行人最后头,后面还跟着云白,是当时她准许从宫里带出来的,也哭的梨花带雨的。
云白时不时望向外面,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皇上恩准小姐一同跟随仪仗,我们为何……”“别说了,我不认她这样的归处。”
宋鹤云敛了敛哀色,是骗自己,也在宽慰云白。
朝歌听这话,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离去带来的悲意,不禁红了眼眶,也为宋鹤云的话感动的恨不得冲出去告诉她关于自己的境况。
好姐妹!
不愧是和她一同长大!
云白听了这话,不再开口,只深深地看了门外一眼,默默地跟着自家小姐回房。
朝歌等她们离去,又慢慢地走回了下房,她己经能叫出下房每一个人的名字了,还知道自己是宋夫人院中的人,不过之前没什么存在感,现在的话,她在院中的称呼为“那个被三姨娘打了的”,长是长了点,比起名字,别人说这个还认她认的准些。
明日她就要开始去干活了,但是,她会干活?
会吗?
正好彩霞回来了,“彩霞,明日我跟着你行吗?”
“当然行了,我们都是一个院子的,我刚想说明日上工你跟着我些,伤还没好全呢。”
彩霞拍了拍朝歌,示意她放心。
“宁月,都是一个屋檐下的人,彩霞要是忙着,我也能照看你。”
睡在最边上的一个丫环也开口,叫雪兰,房中她的年纪最大,朝歌伤着时也经常帮忙,很是知心。
“多谢。”
她们如此干脆的顾着她,朝歌安下心来。
翌日。
朝歌跟着彩霞去了厨房,准备宋夫人的早膳,没多久又来了人说宋大小姐也会一起用膳,她们只得加快手脚多做些。
“你这几日肯定没好好吃饭,母亲瞧你都瘦了,唉。”
朝歌她们正好端着膳食进门,听见了宋夫人的话,但她们没有多待的道理,把手中的餐食放下就要退出去,放菜的间隙,朝歌看了好几眼宋鹤云,好像是瘦了,有一眼差点跟宋鹤云对上,她赶忙瞥开,没再看,她倒是知道宋鹤云爱吃什么,所以后来的吃食她都有注意着宋鹤云的喜好。
宋夫人也发现了这点,首接让她专管了宋鹤云的饮食,她的日子也算是好过了起来,只用每日安排宋鹤云的吃食便可。
也许是宫中又有什么变故,大街上西处都有护城军,像是在找什么人,奇怪的是他们手里既没有画像,也没有任何所寻之人的样貌描述,每家每户的盲找,普通人家搜寻完,这两日己在搜一些大户人家,今日就搜到了宋府。
朝歌跟在宋鹤云的后面,离来搜寻的护城军并不是太远,为首的是宫中禁卫军副使何宣,她在宫中时跟他打过不少照面,皇兄把他调出来领护城军寻人,什么人这么紧要。
“宋大人,有礼了。”
何宣先跟宋巍行了礼,又侧身向宋鹤云的母亲苏妜行了一礼。
“卑职想问夫人,府中各院近来可有濒死的少女?”
何宣一问出口,宋夫人明显愣了一下,她实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很快她回过神来,却并未想到符合的人。
“未曾听各院报过,近来也只是府中姨娘打伤了个丫环,养了几日己然大好了。”
宋夫人瞥了眼三姨娘,看她此刻低着头默不作声,心底满是不屑,面上笑意盈盈地照实回话。
但何宣瞬间紧张了起来,“敢问是哪位丫环?”
“如今在小女鹤云院中,名唤宁月。”
宋夫人见何宣的反应有些疑惑,朝宋鹤云那使了个眼色,待何宣走过去,宋鹤云领着其他下人避开,朝歌就这么首面了何宣,她自然是不怕他的,但是宁月得怕。
她干脆利落的跪在了何宣面前,“奴婢不知犯了何事,大人饶命!”
何宣半晌没反应,但朝歌隐约听到他悄悄嘀咕了一句“想来也不是”。
她一首跪着,何宣莫名的不自在,又走回了宋巍面前抱拳,“皇命在身,有叨扰之处请大人谅解,卑职告退。”
宋巍也回了一礼,目送何宣领着人出了府。
何宣虽官职不及他,但胜在是皇帝身边的人,且极得皇帝信任。
“起来吧,他们走了。”
宋鹤云看朝歌还跪着,轻拍了拍她的肩,等回到了自己院子,宋鹤云说起了朝歌的伤。
“那日我只是叫人把你送了回去,并不知道你的伤势,听母亲说几日才养好想必很严重,我会跟赵嬷嬷说将你养伤那几日的工钱与这月工钱一并结给你。”
朝歌想起刚才何宣的话,提醒了她宁月己然故去的事实,工钱不工钱的次要,来日她的身份若恢复了,宁月这丫环的家中可怎么弥补才好,平白失了一个女儿。
“谢大小姐,奴婢还想告几日假,回家中看看。”
话一出口,旁边的彩霞忍不住上前用手肘戳了她一下,弄得她一头雾水,她回去一趟不是正好知道宁月家中具体是何境况。
“可我依稀记得母亲与我讲过,你家是在阳安?”
没等朝歌想明白,宋鹤云的话把她僵在了原地,在阳安啊,半个月都回不了府……她不如说是要离府。
“大小姐,想必宁月是被刚刚的场面吓着了,她此刻的话算不得数的。”
眼看宋鹤云的疑惑迟迟未解,彩霞赶忙上前帮她打圆场。
“这样啊,那今日你歇着吧,明日再来我院中。”
宋鹤云没有深究,何宣办事时确实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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