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大强这一消失就是八年,这八年期间,秋大富和秋大利都各自成了家。
那个时候的农村,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多新人之间都是在成婚那天才第一次相见,这时候哪怕对方长是个瘪头瓦罐也就只有认命了!
所以,在那个年代媒婆可是份凭良心做事儿的工作,人品好的媒婆能促成一个个和谐的家庭,人品差的媒婆则会带来一段段孽缘。
在婚姻这事儿上,秋大利却解放了思想,谈起了自由恋爱!
秋大利和媳妇田小丽相识于割猪草,田小丽是邻村田家村儿人,是家的老大,也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女儿。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重男轻女思想还是很严重,所以田小丽一首不受父母待见,从被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没吃饱过,从学会走路起,就开始干活儿。
后来随着弟弟们得出生,田小丽犹如一个长着孩童身材的小母亲一样,照顾着每个弟弟。
田小丽经常会在傍晚背上背着一个弟弟,胸前挂着一个弟弟,还要拖着一个背篓,拿着镰刀到处割猪草,割着割着就割到了石头村。
在这里,她常常会看见一个同龄的男孩也在割猪草,与他不同的是这个男孩背上胸前都没有挂着弟弟。
这个男孩中等身材,小眼睛挺鼻梁,不搭理人,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这个男孩就是秋大利。
尽管秋大利和田小丽每天傍晚都会在这块地方割猪草,不过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也许是各自有着的苦闷,也许是农活儿的繁重累得大家都没有心情说话。
就在大强消失三年后的一个春天,田小丽如往常一样,挂着两个弟弟,拖着一个大背篓割草,不远处的秋大利也在这里埋头割草。
这片草被他们割了一段时间,草没有及时的生长起来,地儿就慢慢的有些秃了,割草的难度就更大了,俩人就像个割得更加卖力了。
天快黑的时候,田小丽的背篓还是没有装满草,田小丽父亲对背篓装满草的要求有着一套严苛的看法:不能是看着装满,必须得是用脚在背篓里狠狠的踩着挤压满才算装满,如果没有达到这个要求的话,田小丽就会被定性为出门偷懒去了,少不了一通挨打。
看着擦黑的天空,再看看背篓里的草,田小丽非常着急,挥镰刀的速度越来越快,腰都没有首起来过。
一不注意田小丽就跟秋大利握住了同一株草。
由于着急,田小丽头也没抬,非常不客气地说:“嘞是我先抓到的,这草归我。”
秋大利心想,这个姑娘还挺凶的,便反击道:“这是石头村的地,也是石头村的草,就得归石头村的人。”
“你…”田小丽抬头瞪着秋大利刚想说话,她的弟弟们可能是肚子饿了,也可能是感受到氛围的不对,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哭,就会引发两个孩子哭,两个孩子哭就会引发一群孩子哭。
田小丽最讨厌弟弟们哭,声音刺耳不说,还会睡在地上滚来滚去,滚脏了衣服还得她来洗。
“又哭,又哭,哭哪样嘛~。”
田小丽丢下镰刀,一边抱着两个弟弟框,一边不耐烦的埋怨。
两个弟弟听到田小丽的责怪,哇哇的哭得更响亮了。
“哎呀,莫哭了,再哭等哈野狗要来叼娃儿走了。”
田小丽恐吓着。
两个弟弟一听有野狗,立马闭上了嘴巴,脸蛋上挂着两行泪,钻到田小丽怀里躲起来。
刚刚田小丽抬头的瞬间,秋大利脸红了,他看见眼前这个姑娘,有一对黑溜溜的眼睛,睫毛长长的,嘴唇略厚,唇形比较小,嘴唇上面还有一点唇毛,看上去还蛮可爱的,自己还是这么近距离看一个姑娘,还有点害羞。
现在秋大利又看见田小丽弟弟们躲在田小丽怀里的模样,想象着自己婴儿的时候是否也被母亲这样怀抱过,想到这里,秋大利不禁脸更红了。
也许是脐带里的记忆,也许是对母爱的渴望,那一刻,秋大利就觉得田小丽是自己转世投胎的妈妈。
田小丽弟弟们不哭了,田小丽倒坐在地上流起了眼泪。
秋大利别别扭扭的走过去问田小丽:“喂,你啷个了?
你莫不是真的以为勒点有野狗哈,这点没得野狗,就是有野狗,我用镰刀砍它,不怕。”
田小丽擦了擦眼泪说:“不是怕野狗,是我草没装满,回去要挨打。”
,太晚了回去,毛儿些饿久了,回去我也要被骂。
秋大利笑了笑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嗦,我有办法。”
于是秋大利把自己背篓里的草倒进了田小丽的背篓里,傻笑着说:“你看,这不就装满啦?
还有多的呢。”
田小丽没想到刚刚还和自己抢草的男孩子,此刻又这样的帮助自己,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向自己伸出援手,心里有些感动。
田小丽也知道,大家都是苦孩子,出来干活,回去总是要交差的,于是问:“你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秋大利摸摸脑袋说:“我没事儿,我再找其它地方割去,大不了今天晚点回去个嘛,我老汉不得管我。”
田小丽好奇的问:“哪儿还有草呢?
你可以带我一起去看看不?”
秋大利支支吾吾的说:“我晓得有个地儿草多,我一个人晚上没敢去过,就白天远远的看见过。”
田小丽突然被秋大利胆小的样子给逗笑了:“哈哈哈,啥子地方哦?
你嗯大个男娃儿还怕,胆子好小哦。”
秋大利有看到田小丽笑了,也跟着开心起来,开玩笑说:“你嘞个人好比知恩图报哦,我把草都给你了,你还嘲笑我胆子小,坟地,你敢去不嘛?”
田小丽抱起弟弟们站起来说:“我有啥子不敢的也,坟个嘛又不是没见过,但是话说在前面,我们去把草割满就走哈,不然我回去要遭挨打。”
“走都走,你跟到我后面,我帮你拿背篓”。
于是秋大利则背自己的背篓,拖着田小丽的背篓走在前面,田小丽挂着俩个弟弟走在后面,一起走向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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