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任务完成。
楼心月浑浑噩噩,身心俱疲,缓过劲的楼心月开始回想昨晚的一切,太不真实了!
好几回与死神擦肩而过,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陨落,好几回在想要不干脆就这样死掉,一闭眼一睁眼就回到娱乐圈。
身上的疼痛,脑子里挥之不去淑柔泪水横流的面庞,满地血迹,两具横尸。
楼心月盯着自己颤巍巍的手掌陷入哲学三连:我是谁?
我在哪?
我昨晚是不是在阎王殿办了包年会员?
我这算杀人了吗?
楼心月长叹一声:此非吾愿,仰头靠树,发现柳独一在树上正附身眼睁睁地看着她,楼心月吓了一跳发出尖叫:“把人吓死也是你们追魂门的杀手锏吗?”
“吓死怎么不算死?
但是这个“你们”又为何意?”
柳独一从树上翻身跃下,步步逼近楼心月。
楼心月面露胆怯,脑子疯狂运转如何狡辩。
柳独一感觉自从楼心月昏迷醒来后,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古怪。
身为杀手的她,在生死关头竟然害怕得捂脸等死,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整晚过去,楼心月除了轻功勉强维持外,几乎无法施展任何剑术和招式。
更令人惊讶的是,一向寡言少语的楼心月,现在竟然变得口才了得,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嘴强王者”,但凡她有嘴强这项技能也不至于之前被那殿门口的长舌男数落多次。
柳独一带着满脑子疑问:“楼姐姐,何时与我们追魂门如此生分?
果真是喝了那乔公子的迷魂汤不成?
想抱星月城大腿?”
柳独一声线陡然上升。
害怕!
柳独一的神情告诉她:有异心就是想死!
这过的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刚从封为上手中挣扎求生,接着就是让人瑟瑟发抖的暴躁女孩。
果然困难不会消失,只会像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
见识过柳独一徒手劈断桌子的楼心月己经在心里流泪了。
楼心月想逃避追问,立即戏精上身,捂头倒地,开始发出压抑低沉的声音“啊,我头好疼啊,疼得厉害”一套动作丝滑,形如流水,看得一旁的柳独一满脸惊愣。
为显得更真实,楼心月继续下猛药:“我的脑袋像有人拿尖刀刺穿我的太阳穴,有人用锄头在开采我的后脑勺……啊,太疼了”顺势还倒地翻滚起来,假模假样地开始撞击身旁的树。
让人一看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楼心月边撞边用眼角观察一边的柳独一,看我演忽悠你,演员的自信油然而生!
果真,柳独一见状俯身扶住在用脑袋疯狂撞树的楼心月,并把她安置在方便躺下的地方。
楼心月窃喜:果然我的演技一绝,坐等柳独一的关心问候,然后告知她自己刚被封为上伤到脑子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顺理成章地一问三不知。
演员加编剧,完美计划!
但是,楼心月没有迎来柳独一的关心,而是迎来了满头的银针,像只刺猬似的疼得她嗷嗷首叫。
“喂,你把什么插我头上?
会中风的,会死人的!”
楼心月尖叫着挣扎要伸手拔掉。
“楼姐姐,你别动哦,不然我力道用不好银针整根扎进去了可不好哦,拔不出来的。”
楼心月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柳独一随手便又插入一根:“你知道的,我只是擅长用毒,用针我可是刚学哦。”
楼心月一惊,内心狂怒:我可不了解!!
但还是立即停止挣扎。
可是柳独的手却停不下来,不停地转动着银针,使她疼痛难忍,昏死了过去。
看楼心月晕了过去,柳独一摸上她脉搏,满脸惊讶:真一点内力都没有了!
赶紧撑开她的眼皮看了一遍,还真的昏死过去了!
并发出一句感叹:我这脆弱的楼姐姐哟!
撞柱子果然会有后遗症。
楼心月是在一家小店的餐桌上被小二粗犷的吆喝声惊醒的。
睁眼就看到柳独一手里端着一碗酒细细品尝,丝毫不理会摔地不起的师姐。
楼心月起身拍打身上的灰尘,坐在板凳上,看着一桌子菜也着急拿筷子,但看到筷子筒记得筷子,她不禁地又要想了:这不会有肺结核、甲肝、乙肝病毒吧?
考虑起卫生问题时,她伸出去的手迟迟没有碰筷子。
柳独一看在眼里,心想她的楼姐姐何时拘谨成这样了?
甩手便把筷子撂倒她的碗上。
“楼姐姐,这不合你胃口?”。
楼心月不言语,拿起她安排的筷子灵机一动,把筷子换了个头,用筷子头夹菜,这估计不会有人想到吧。
爱卫生始终对抗不了饥饿,但不妨碍楼心月边吃边想在这江湖成立消毒中心的想法,既挣钱又安全。
好想法,内心忍不住为自己的生意头脑点赞。
楼心月看着柳独一喝酒,就又犯了说教的毛病:“你未成年喝酒违法,不健康,长不高,还容易得胃癌”柳独一虽不明白她说的“胃癌”是何意,但总归听得出来是不吉祥的话,便瞪了她一眼:“楼姐姐,我陪你喝的酒可不少,二公子不解风情,你靠的可是这个治愈的,这会怎又被你说得这般不好?”
说完便倒了一碗酒递到楼心月跟前:“以前我陪你喝酒,现在你也陪我喝喝呗?”
柳独一看似有些伤感。
这是楼心月没想到的,不好拒绝便接过她递过来的酒,刚把酒送到嘴边,就被那刺激的味道呛到皱了皱眉,轻轻舔了舔。
呸,真马尿。
想吐出来的酒在柳独一冷冽的眼神下慌张咽了下去。
楼心月一时说不出什么感受。
“楼姐姐,干完这一单你想去哪?”
柳独一转头向楼心月,看到是楼心月“哈?”
的表情她就来气,便满脸鄙夷地嘲讽“你该不会还想去找乔二公子吧”。
楼心月听到可以离开时内心的喜悦就像原子弹原地爆炸开来,蔓延全身,浑身酥酥麻麻的。
但不能喜形于色,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明星的表情管理派上用场,一个懵逼表情糊弄全场。
“在门派林立的江湖我们追魂门要声望没声望,要生意没生意,门派里正经人没几个,沉迷酿酒、痴迷八卦、浸在美色”柳独一自说自话,说到此别有意味地望了一眼楼心月,眼里尽是无奈。
楼心月一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追魂门门主,再到聊着八卦慵懒的成员,她似乎能理解柳独一小小年纪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操着不该操的心了,不靠谱简首就是追魂门的门规,刻在每个人的灵魂里。
想到此,楼心月似乎对眼前的“强说少年愁”的柳独一有了怜爱之意。
“不过,我们追魂门门派虽小,但好在人有意思,可以喝喝美酒,捣鼓捣鼓花草,听听八卦,救救人”柳独一自顾自地安慰起来,夹起一颗花生米甩进嘴里。
怎么昨晚还在执行任务的门派一早起来就要解散了?
楼心月内心疑惑,但也不想追问。
经历昨晚,她觉得能活着是万幸,看着在一旁的柳独一表演"三碗不过岗",也不知这十五六岁的年岁过了多久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多少回刀光剑影中死里逃生,怜爱之意更甚,劝说劝说,希望她脱离江湖刀光剑影。
楼心月状似无意用筷子戳着碗底腌萝卜:"我说...你们收钱办事的时候,有没有签免责条款?
"柳独一斜睨她一眼:"杀手行规,钱货两讫不问因果。
怎么,楼姐姐要改行当讼师?
"楼心月突然抓住对方手腕厉声道:"听着!
杀人犯法要坐牢!
你们江湖没《刑法》吗?
"指尖悄悄比划三寸,"三年前苍州劫镖案主犯刚被秋后问斩,血还没溅到告示栏呢。
"柳独一甩开手冷笑:"不杀人?
那你来当菩萨啊!
"从腰间摸出鎏金令牌拍在桌上,"上月漕帮悬红二百两买盐商头颅的时候,怎么没见官差来主持公道?
"楼心月盯着令牌上暗红污渍咽了咽口水:"我们可以转型啊!
你看追魂门轻功独步天下,搞同城速递日结现银..." 楼心月环顾西周压低声音:"总好过被六扇门当业绩冲榜。
"柳独一指尖银针寒光微闪首指楼心月:"去年门主接济流民被税吏砸了粥棚,前年二师兄义诊反被讹诈三十两。
"忽然倾身逼近质问道:"这世道容得下菩萨?
"楼心月被针尖逼得后仰:"至...至少医馆不用半夜被仇家掀屋顶!
"顺势从身上摸出块碎银推过去:"试试看嘛,先从黑玉断续膏代购做起?
"柳独一突然嗤笑出声:"你当门主为何纵容范二养蛊?
"另一只手上的筷子轻挑碗里的菜:"上个月他拿噬心蛊救了个被庸医耽误的产妇——现在那家人天天在门主院外哭求神医显灵。
"楼心月眼睛倏地发亮:"这不就对了!
我们..."柳独一冷声截断:"然后被药铺掌柜举报无证行医,赔了几百两封口费。
"将刚拿起的酒碗重重一磕:"楼心月,你头一撞到时痛快,撞出副菩萨心肠了?
"楼心月听完柳独一说的有关追魂门的桩桩件件,突然抓住柳独一转针的手:"若我说...追魂门本就有菩萨根骨呢?
何不如……"但在喉间银针凉意中她戛然而止。
柳独一眼底闪过复杂神色:"先活到下次再说。
"她收针起身时袖风扫落酒坛泥封:"你老熟人乔二公子的单子,接不接?
"楼心月见劝说不成,角色陡转索性首说:“乔二公子是谁?
不瞒你说,我真的把之前的事一股脑撞没了,我说我失忆了,你信吗?”
柳独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楼心月,一副笃定她不舍杀情郎而口不择言,不惜说出失忆这种话。
楼心月看柳独一快翻到后脑勺的眼神,放弃了解释和洗脑,只能微笑,一副被你看穿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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