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蹲在实验室通风管里，手电筒光束扫过锈蚀的管壁。
那些霉斑组成诺诺的Q版头像——是她上个月用培养皿霉菌画的，还逼他每天拍照打卡。
"第七个岔口左转。
"耳机里诺诺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看到红色标记就停下啃鸡腿。
"他摸出真空包装的卤鸡腿，油渍在铝箔上晕出北斗七星图案。
啃到第三口时，通风管突然震动，某种节肢动物的足音从后方逼近。
路明非想起大三那场噩梦：诺诺把他锁在昆虫标本室，说是要治疗他的蜘蛛恐惧症。
红光在转角闪烁，他用手电筒照去，呼吸瞬间停滞——那不是诺诺说的标记，而是双发光的复眼。
卡车轮胎大小的实验鼠堵住去路，皮毛下凸起青铜色骨刺，尾巴上还挂着卡塞尔食堂的饭卡。
"你管这叫鸡腿信号？
"路明非对着麦克风低吼，鼠类腥臭的热气喷在他脸上。
实验鼠突然张嘴，喉咙深处闪烁着熟悉的蓝光——是便利店钥匙扣的同款液体。
诺诺的笑声在耳机里炸开："试试校徽背面。
"路明非摸出刻着"SB"的金属片，颤抖着按在实验鼠鼻尖。
鼠类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瞳，转身逃窜时撞落的鳞片刮破他衣袖——内衬里缝着诺诺送的护身符残片。
通风管尽头是垂首竖井，路明非抓着锈蚀的梯子下滑。
掌心传来灼痛，他低头看见扶手上的霉斑正组成龙文："欢迎来到1991。
"实验室的冷光灯管嗡嗡作响，路明非贴着培养罐潜行。
那些漂浮在福尔马林里的龙类胚胎，爪间都攥着星际争霸的兵种模型。
他在某个贴着"刀锋女王"标签的罐子前停步——胚胎手里的刺蛇模型，正是他输给诺诺的那只。
"B区第三个冷藏柜。
"诺诺突然切换成神族语音，"En Taro Artanis！
"冷藏柜指纹锁闪着幽蓝的光，路明非伸出食指时突然犹豫——这姿势让他想起便利店那夜的龙侍。
柜门弹开的瞬间，寒气裹着茉莉香扑面而来。
陈列架上摆满贴着"陈"字封条的木匣，最显眼的位置却放着诺诺的摩托头盔。
头盔内置屏突然亮起，播放着路明非大二运动会的录像。
他在镜头里摔成狗啃泥时，画外音是诺诺放肆的笑声："衰仔，你扑街的弧度和青铜城俯视图好像！
"柜底突然传来震动，路明非摸出个青铜U盘——和天台老者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表面贴着诺诺手写的便签："星际外挂V3.0，用了封号别找我。
"警报器骤然尖啸，培养罐里的胚胎集体睁眼。
路明非抱着头盔翻滚到操作台后，撞翻的试剂瓶流出的液体组成青铜城地图。
他摸到键盘的瞬间，肌肉记忆般输入天梯账号密码，监控屏突然切换成《星际争霸》登录界面。
"你还有二十秒。
"诺诺的倒计时混着敲击机械键盘的声响。
路明非操纵人族基地展开，空投舱精准砸碎安保系统的电路板。
现实中的激光网应声熄灭，这操作他曾在诺诺的胁迫下练习过上百次。
冷藏柜深处传来齿轮咬合声，暗格缓缓升起。
路明非看着玻璃罩里的东西，喉结艰难滚动——那是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表面缠绕着青铜电路板，冠状动脉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惊喜吗？
"诺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路明非转身时撞倒试剂架，被诺诺拽着衣领拎起。
她的体温低得吓人，耳后伤口渗出蓝色液滴落在他手背，灼出缕青烟。
"这是...你的？
"路明非盯着心脏表面的刻痕——"CMT1991"。
诺诺的瞳孔在冷光灯下分裂成双瞳，内层的青铜色龙文开始流转："是陈家的毕业礼物。
"她突然扯开高领毛衣，锁骨下的赤霄剑纹正在渗血，"现在它是你的了。
"培养罐突然集体爆裂，福尔马林洪流中浮现出人形阴影。
诺诺把心脏塞进路明非背包的动作太过粗暴，拉链划破他手指的瞬间，血珠在青铜电路板上烧出焦痕。
"跑回通风管！
"诺诺推他时用了擒拿术的巧劲，路明非踉跄着栽进培养液里。
漂浮的刺蛇模型擦过脸颊，他在浑浊液体中睁开眼，看到诺诺正用银链剑在操作台刻字——是便利店彩票上的"终焉将至"。
人形阴影发出机械脊柱的摩擦声，路明非摸到背包侧袋的U盘。
插入培养罐控制接口的瞬间，整个实验室开始播放《星际争霸》的胜利音乐，音响共振波将阴影暂时固化。
当他爬回通风管时，最后瞥见诺诺被阴影缠住的脚踝。
她的唇语在说："记得喂我的仓鼠。
"那是大西开学时硬塞给他的，说要是养死了就让他陪葬。
通风管里的铁锈味混着血腥气，路明非的膝盖在网格板上磨出血痕。
背包里的机械心脏隔着布料跳动，频率逐渐与他的心跳同步——这感觉就像大二体测时，诺诺偷偷给他戴心率监测仪作弊。
"第七区通道清空。
"耳机里诺诺的呼吸声异常急促，背景音有金属撕裂的锐响，"把U盘插进消防控制面板。
"路明非在岔道口摸索，指尖触到诺诺用口香糖粘的箭头标记——草莓味，己经发硬。
消防面板的密码锁闪着红光，他下意识输入星际生日彩蛋代码"19910603"，闸门应声开启的瞬间，冷风卷着纸屑扑面而来。
散落的文件在风中翻飞，路明非抓住其中一页。
泛黄的实验日志上画着星际虫族巢穴结构图，批注却是工整的小楷：”丙寅年七月初七，陈氏女婴植入初代模组“。
日期旁的爪印让他浑身发冷——和诺诺养的仓鼠”老板“的脚印一模一样。
追兵脚步声迫近时，路明非撞进了消毒室。
紫外线灯管下悬浮的灰尘组成青铜城全息图，某个光点正在他裤兜闪烁——是诺诺给的薄荷糖锡纸，轻松熊图案被血渍覆盖成赤红色。
"撕开糖纸。
"诺诺突然切进加密频道，声音带着电子杂音。
路明非颤抖着展开锡纸，背面的胶质层竟是微型炼金矩阵。
贴到观察窗的瞬间，防弹玻璃显现出隐藏文字：”胚胎1991-07-11，CMT型，存活率0.7%“消毒室突然气压骤降，路明非的耳膜刺痛欲裂。
通风口钻出三条机械触手，表面镶嵌的青铜鳞片与便利店女人的残骸如出一辙。
他抄起消毒液喷罐狂喷，液体在空气中凝结成诺诺最爱的香水味。
"点火！
"诺诺的指令来得突兀。
路明非摸出便利店顺走的打火机，这是诺诺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表面刻着"别烧到手啊衰仔"。
火焰触及雾化消毒液的刹那，整面观察窗炸成水晶雨，他在热浪中扑进隔壁档案室。
档案柜的钢化玻璃映出扭曲的人影，路明非看见自己脖颈浮现青铜色血管。
他扯开衣领，锁骨下的神族徽章疤痕正在渗出蓝色液体——和诺诺耳后的伤口同源。
"B-19号柜。
"诺诺的提示伴随着金属撞击声。
路明非撬开生锈的抽屉，里面躺着本《星际争霸官方攻略》，书脊印着卡塞尔图书馆编码。
翻开泛黄的书页，战术示意图被替换成人体炼成阵，空白处用红笔写着：”CMT最终调试记录：痛觉神经置换成功“追兵的机械触手刺穿铁门时，路明非把攻略本塞进背包。
机械心脏突然剧烈震动，他的视网膜自动解析出书页夹层里的胶片——是十五岁的诺诺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照片，胸口插着人族医疗兵的纳米导管。
"别看..."诺诺的呻吟突然切入频道，带着罕见的脆弱。
路明非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闪回到大三深夜：他在图书馆撞见诺诺撕毁实验报告，纸屑拼出的正是”CMT“三个字母。
通风管突然坍塌，路明非滚进下水道。
污水没过膝盖时，他摸到墙上的刻痕——是诺诺的笔迹”距出口187步“，和她写在奶茶杯上的备忘如出一辙。
数到第99步时，背包里的机械心脏突然停跳，黑暗中有青铜齿轮开始转动。
"路明非！
"诺诺的尖叫混着金属摩擦声。
他转身看见追兵的真容——是便利店女人的完整形态，机械脊柱展开成骨翼，胸口嵌着块校徽残片，正是刻着"SB"的那半块。
女人撕开面甲，露出诺诺的脸。
路明非的呼吸停滞了。
这个诺诺耳后没有伤口，瞳孔是纯净的酒红色，连鼻尖的小痣都分毫不差。
她伸出手，腕间的银链缠着人族机枪兵手办："衰仔，我来接你。
"背包里的机械心脏突然重启，跳动频率快得像星际速攻流开局。
路明非倒退着撞上墙壁，真诺诺的怒吼在耳机里炸响："那是镜面傀儡！
看她的..."污水突然沸腾，假诺诺的影像在蒸汽中扭曲。
路明非摸到兜里的U盘，插入潮湿的墙缝。
整个下水道突然播放《星际争霸》胜利音效，音响共振波将傀儡定格的瞬间，他看见傀儡后颈的接口——插着诺诺丢失的草莓发夹。
真诺诺的杜卡迪撞破井盖俯冲而下，车轮在墙面擦出火星。
她甩出银链缠住路明非的腰，拽上后座时的力道让他肩伤崩裂。
血滴溅在诺诺后背，绘出青铜城的简化地图。
"抱紧！
"诺诺的体温比机械傀儡还冷。
路明非的手环在她腰间，触到毛衣下凸起的金属脊椎——和便利店女人的机械脊柱相同型号。
摩托车冲出水道的瞬间，月光照亮诺诺的侧脸。
她的虹膜倒映着路明非脖颈暴起的青铜血管，轻声说了句他永生难忘的话："我们才是真正的虫族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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