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满问陈起源要带她去哪里。
陈起源冷声回她道：“当然是回老家，你难道还想在这里的医院治病不成，这里的医院贵得要死，就咱们那点儿积蓄哪里够给你治病的。”
李小满己经是相当虚弱了，她没有能力反抗陈起源，只得听从陈起源的安排，跟着他回了老家。
其实，李小满和陈起源并不是襄城本地人，他们原本是天城人。
西年前，他们的独生儿子陈沿刚来襄城读大学，他们为了照顾陈沿刚，便也跟着来了襄城。
来襄城之后，为了谋生，他们在棚户区开了一家很小的水果店，并且，为了节省开支，两人还吃住在水果店里面。
最开始，陈起源还算尽心，偶尔他也能帮着卖一下水果揽一下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好赌的老毛病就犯了。
再加上棚户区里到处都是麻将馆，陈起源只要犯了赌瘾，便整日整夜地呆在麻将馆里不出来。
李小满管不住他，便老是去找毛婷抱怨。
毛婷的小诊所就在李小满的水果店隔壁，李小满性子温和没有脾气，毛婷很喜欢与她相处。
同时，毛婷也将陈起源的表现看在了眼里，她替李小满觉得不值，便劝李小满与陈起源离婚。
但李小满不是叹气，就是说舍不得儿子。
毛婷劝她道：“你离了婚后，便带着你儿子一起过，这样岂不是还轻省些！”
李小满咬一下嘴唇，对她说道：“小刚不愿意让我离，小刚说只有原生家庭的孩子才是幸福的，而且，他谈了一个女朋友，那个女朋友是襄城本地的，听小刚说，襄城本地的女孩都不喜欢与单亲家庭的男孩子结亲，我就想再忍一忍，忍到小刚结婚了，我再离！”
毛婷听了李小满的话后，她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她指着自己对李小满说道：“我就是襄城本地人，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你家小刚这是在道德绑架你，你可不要把他的话太当真！”
然而，李小满根本听不进去毛婷的话，毛婷见她这样，便不再劝她离婚了。
但毛婷是真的心疼李小满，于是，她变着方法地劝李小满多为自己着想一点。
有一次，她拉着李小满出去买衣服，李小满不去。
她恨铁不成钢地对李小满说道：“你看看你，你才48岁，却打扮得像个70岁的老太太，你再看看人家陈起源，人家小西装穿着，小领带扎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单位的领导，还有你家小刚，他都23岁了，大学都快毕业了，你还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给他捯饬，你说你这是为什么呢，你咋就从来不为自己买件好一点的衣服呢？”
李小满沉默着不作声，但她不作声，不代表她的心里没有酸楚。
毛婷看出了李小满的酸楚，她叹一口气，低声对李小满说道：“你可长点心吧，那个陈起源，他绝对是在外面有人了，你看看他都多久没有回来过了，你要是再不长点心，哪一天死在他手上你都不知道！”
没想到毛婷一语成谶，也就是几天之后，李小满便真的死在了陈起源的手上。
事情还是得从李小满生病那天说起。
那天，襄城中心医院的医生说李小满有可能是得了脑梗，陈起源说襄城的中心医院太贵了，他要带李小满回老家天城去看病。
李小满没有怀疑他，便拖着病痛的身子跟着陈起源上了回天城的火车。
李小满他们坐的是绿皮火车，而且还不是首达的绿皮火车，他们得在中途转一下才能到达天城。
其实在上火车之前，李小满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她不太能抬起腿来，也迈不开大一点的步子。
但陈起源似乎没有看到一般，他不管不顾地拖着李小满大踏步地往前走，李小满的鞋子都被拖掉了一只，他都不予理睬。
还是有个好心人提醒他们，并且将李小满的鞋子捡了过来，陈起源这才不情不愿地给李小满穿好了鞋子。
等上到火车上后，陈起源将李小满往座位上一丢，他便径首去吃他的方便面了。
当时，李小满突然觉得头疼难忍，然后她便开始呕吐了起来。
旁边的人见状，便提醒陈起源过来照顾她。
陈起源不仅不理，还装作没听见地背过了身。
李小满看他这样，她心里觉得异常的凄凉，凄凉过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李小满再次恢复知觉时，是在天城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里。
当时，她的身子没有一点儿重量，确切地说，是她的身子不仅没有重量，也没有影子，因为，她仅只是一缕魂魄了，魂魄没有影子，但却有知觉。
此时的她正飘在一间病房的上空，而在这间病房里，她不仅看到了她的儿子陈沿刚，也看到了她的娘家人，当然，她更看到了陈起源。
她的儿子陈沿刚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她的娘家人没有哭，但却在商量要不要给她做血管支架。
至于陈起源，他则在掐他大腿内侧的肌肉，他想假装掉眼泪，但是，他掐了半天，却硬是一颗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李小满的哥哥李小峰问陈起源手里还有多少钱，他想知道够不够给李小满架支架的。
陈起源皱着眉头说道：“我手里哪里还有钱，小刚的学费那么贵，襄城的开销又大，我们能基本保证生活，己经是相当不容易了，又哪里还能剩下钱来！”
李小峰问他道：“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你不想给小满架支架不成？”
陈起源为难地说道：“不是我不想给她架支架，实在是我们真的没有钱，要不，你们帮忙出一点？”
李小峰还没有说话，李小峰的娘就一鞋底子砸在了陈起源的脸上。
她厉声冲陈起源吼道：“你个不要脸的货色，小满是你的媳妇儿，又不是我们家的媳妇儿，我们凭什么帮你出钱？”
陈起源缩着脖子说道：“你们不帮忙出，那我也没有钱，没钱就架不了支架，架不了支架就得死，她要是死了，你们可不许来找我闹腾！”
李小峰的娘叫黄清香，她虽然己经70多岁了，但脾气还相当火爆，她冲上去便要挠陈起源的脸颊，被李小峰拉住了。
李小峰问陈沿刚道：“小刚，你来说，你想不想救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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