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时,陌生的橡木横梁正将阴影投在她的瞳孔上。
炖菜的香气从门缝渗进来,混着壁炉里苹果木燃烧的甜味。
"你醒了。
"声音从暗处传来。
她转头,对上一双萤火虫般的绿眼睛。
棕发男孩趴在床沿,脸颊被炉火镀上一层橘红。
"妈妈说你可以留下,"Theodore晃着腿,"她给爸爸寄信了——他肯定会同意的。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刚刚妇人记忆中白发男子的冷漠面容。
哦,他会同意的,但应该不是你想的这样,毕竟再怎么迟钝,Ashford家也总该发现少一个人了,她想。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水团。
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de Montclair夫人递来这"礼物"时,扇子后那张精心计算的笑脸。
“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Theodore Arthur Ashford。
"男孩突然凑近,发梢带着稻草的清香,"就是那个Ashford庄园的——""知道。
"她打断他,水团在掌心凝成变换着形状,"火家族嘛。
"Theodore瞪大眼睛:"这是你的魔法道具?
""嗯。
"她任由水团折射出光斑,用来监视我的道具。
记忆里de Montclair夫人的珍珠项链在烛光下闪烁,像蛇的鳞片,想到这,她打了个冷颤。
"要是死在外面,至少有人收尸。
"或者他们干脆会让我曝尸荒野。
但要是真的有什么大麻烦的话,他们总该来的…吧?
厨房传来陶瓷碰撞的清脆声响。
"你没有名字吗?
"Theo突然问。
神父癫狂的声音刺入脑海——"奇迹!
就叫Marie!
你终将继承她的力量!
"她猛地攥紧水团:"没有!
""怎么可能!
"Theodore跳起来,"我养的鱼都有名字——""闭嘴!
"门被推开,妇人系着围裙站在逆光里,蜂蜜色的发丝沾着面粉。
"Theo,"她声音像温过的牛奶,"我说过不要打扰客人休息。
""是她突然尖叫的!
"Theodore委屈地指着床上蜷缩的身影,"我就问了名字......""我没有名字!
"女孩把脸埋进膝盖。
妇人走近时带起一阵肉桂香。
她蹲下来,裙摆在地板上铺开如花瓣:"但你需要一个称呼,亲爱的。
或者......"她感到莫名烦躁,“称呼这么重要的话,把你的给我怎么样?”
她挑衅道。
妇人只是微微一怔,很快回复过来,指尖掠过女孩凌乱的刘海 “可以哦,我叫Elizabeth Juliette Ashford,娘家名是Edwards。
那你就叫Elizabeth Juliette Edwards怎么样?”
一旁的Theodore震惊地嘴张得大大的。
完全没有想到的回应,她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呃…我不是这个什么意思…” 结果对上了Elizabeth认真的表情。
她心软了,“我就叫Juliette吧。”
Theo在一边兴奋地叫道:“那我也要叫Eliz…”另外两人异口同声“不行。”
他只好乖乖闭嘴,但脸颊不满地鼓起来了。
Elizabeth继续对她说,“那就叫Juliette Edwards吗?
还是你也想要一个中间名?”
她有点心虚,下意识读心,但和平常读到的冷漠和戏谑完全不一样。
她希望我留下来…是因为爱?
但肯定不是因为对我的爱吧,她望向一旁的Theodore,当然,没有我的话,每一场伦敦大雾都有可能把他带走。
但这种温暖的感情让她有点莫名的向往,“好吧,”她听自己说,“你在给我起一个中间名吧。”
Elizabeth的笑容加深了,她稍微思考了一下,想到了她在Theo身上展现的力量“那叫Juliette Celeste Edwards可以吗?”
“可以。”
Juliette答应下来。
晚上,两个孩子己经沉沉地睡去,Elizabeth拆了丈夫寄来的信件,羊皮纸在炉火映照下显出Ashford家徽的火漆印。
信纸只有一行字:留下她。
钱随后到。
Elizabeth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这是他回信最快的一次,但她寄去的信里面明明写了这么多。
她看向Juliette的方向发呆了半晌后,狠狠把信扔进了火炉里。
海峡对岸的宴会上,Éloïse de Montclair正把玩着水团。
侍女们的娇笑声中,她丈夫在表演水变葡萄酒的拙劣把戏。
"奶奶,"Pierre整理着蕾丝领结,"要派人追回那个东方女孩吗?
"水团在Éloïse掌心旋转,映出伦敦小屋的倒影。
"不必。
"她看着幻象里沉睡的Juliette,"Ashford家的看门犬会替我们盯着。
她现在貌似喜欢上了扮演过家家游戏,但无妨,只要她愿意使用那份力量…"扇子"啪"地合拢,水团碎成雾气,"记住,Pierre——""——好的投资,需要耐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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