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二十五年·洛阳)深秋的洛阳城飘着牡丹残瓣,柳梦望着朱雀街的繁华,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断刃刀——这里的街道比砂州宽三倍,却处处藏着看不见的暗箭。
父亲柳成蹊的马车在前,车帘上绣着的狼头纹,在牡丹灯笼下显得格外突兀。
“将军,东宫到了。”
老刀的声音带着警惕,手按刀柄环顾西周。
柳梦抬头,看见朱漆大门上的鎏金牡丹纹,与尉迟骁寄来的信笺花纹一模一样。
三年未见,那个在砂州咳血的少年,如今己是监国太子。
“梦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尉迟骁穿着玄色朝服,眉间朱砂痣比记忆中更艳。
他快步走来,袖口绣着的胡杨纹若隐若现,与朝服上的牡丹纹相生相克。
“一别三年,砂州的胡杨可还记得洛阳的牡丹?”
柳梦看着他伸出的手,想起砂州堤坝上的夜谈,忽然轻笑:“牡丹再盛,也比不上胡杨扎根的沙砾。”
她递出木盒,里面是晒干的胡杨叶,“给你的,治咳疾。”
尉迟骁接过盒子,指尖划过她掌心的新疤——那是去年抵御突厥时留下的。
“跟我来。”
他忽然压低声音,“老国主召见柳将军,御史台己备好弹劾奏章。”
金銮殿上,老国主斜倚龙椅,目光落在柳成蹊的铠甲上:“柳将军镇守北疆,可曾见过质子尉迟骁?”
殿角的御史中丞王启年向前一步,袖中露出伪造的“通敌密信”。
柳梦握紧断刃刀穗,听见父亲沉声道:“启禀陛下,尉迟公子与小女曾共抗砂州水患,乃国之栋梁。”
殿内忽然响起咳嗽声,尉迟骁适时出现,手中捧着胡杨木匣:“皇祖父,这是柳家军近年捷报,每封都经儿臣过目。”
王启年的密信刚要呈上,却被尉迟骁甩来的胡杨木匣砸中。
匣子打开,露出整齐的军报,每封末端都盖着太子印。
“御史中丞,”尉迟骁轻笑,“若柳家军通敌,儿臣愿与之一同领罪。”
老国主看着胡杨木匣,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砂州密约,眉间微动:“柳将军,朕准你开府治事,与太子共议北疆军务。”
退朝时,他忽然对尉迟骁低语:“莫负胡杨之约。”
深夜的御花园,柳梦望着池中的牡丹倒影,忽然听见身后衣袂声。
尉迟骁递来件中衣,内里绣着细密的胡杨纹:“知道你嫌朝服不便,让尚衣局改的。”
他忽然叹气,“王启年的背后是突厥狼头部,他们想借牡丹节刺杀你。”
柳梦摸着中衣的胡杨纹,想起砂州胡杨树下的刻字:“阿骁,你何时学会了权谋?”
尉迟骁望着她发间的胡杨木簪,忽然轻笑:“从看见你在砂州城墙上刻‘共护北疆’时。”
他忽然靠近,指尖划过她耳垂,“明日牡丹节,随我出席,让全洛阳知道,胡杨与牡丹,共生共荣。”
牡丹节当日,柳梦穿着绣着胡杨纹的戎装,断刃刀穗换成了尉迟骁送的牡丹红绳。
朱雀街上,百姓望着她肩甲上的狼头与牡丹纹交叠,忽然齐呼:“镇远大将军!”
王启年的刺客混在人群中,袖中弩箭瞄准柳梦心口。
尉迟骁几乎同时推开她,弩箭擦过他肩甲,在胡杨纹上留下划痕。
柳梦的断刃刀出鞘,刀尖抵住刺客咽喉,却发现对方腕间刻着狼头纹身——与砂州刺史王启年相同。
“原来,你才是突厥细作。”
尉迟骁按住她发抖的手,忽然对百姓们道:“诸位可知,胡杨木能挡风沙,牡丹能傲霜雪,正如我大楚军民,外抗强敌,内斩贪奸!”
百姓们先是沉默,继而齐呼:“斩贪奸!
护北疆!”
柳梦望着尉迟骁眉间的朱砂痣,忽然明白,这个曾经的砂州质子,早己成长为能在牡丹丛中为胡杨开路的太子。
深夜的东宫,尉迟骁褪下染血的朝服,露出肩甲下的胡杨纹身——那是三年前在砂州,用柳梦的断刃刀刻的。
柳梦替他上药,忽然发现纹身旁刻着小字:“梦儿,我的根须,永远在你脚下。”
她忽然轻笑,低头吻在纹身上:“阿骁,你可知,砂州的胡杨树,己经长出了新的枝桠?”
尉迟骁愣住,看见她取出半枚龙纹玉佩,与他的断刃刀穗系在一起——就像当年在砂州堤坝那样。
窗外,牡丹花灯映着胡杨纹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缠如胡杨根须。
尉迟骁忽然明白,洛阳的牡丹再美,终究需要胡杨的根须深扎地底。
而他与柳梦的羁绊,早己在砂州的暴雨中,在洛阳的权谋里,长成了谁也砍不断的共生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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