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冷宫的夜,比任何地方都要冷。
姜琬琰蜷缩在破败的床榻上,单薄的衣衫早己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她的手指冻得发紫,却仍死死攥着那枚己经褪色的玉佩——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吱呀——"宫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姜琬琰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来了。
"姐姐,这冷宫住得可还习惯?
"姜琬珠甜腻的声音里满是恶意,绣着金线的裙摆在污浊的地面上拖曳。
姜琬琰缓缓抬头,看着这个曾经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庶妹。
如今的姜琬珠满头珠翠,一身华服,己是三皇子最宠爱的侧妃。
"你来做什么?
"姜琬琰的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过。
姜琬珠掩唇轻笑:"自然是来给姐姐报喜的。
父亲因勾结外敌,己经被革职查办,姜家满门抄斩的圣旨,明日就会下达。
""不可能!
"姜琬琰猛地站起身,却因虚弱又跌坐回去,"父亲忠心耿耿,绝不会——""忠心?
"姜琬珠冷笑,"有姐姐这个谋害皇嗣的罪人在,父亲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姜琬琰浑身发抖,不是因寒冷,而是愤怒。
她终于明白,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从继母林氏进门,到庶妹得宠,再到她被诬陷谋害皇嗣打入冷宫——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为什么?
"她死死盯着姜琬珠,"姜家养你育你,父亲待你不薄——""待我不薄?
"姜琬珠突然狰狞了面容,"同样是姜家女儿,你锦衣玉食,我却要看人脸色!
你可知每次在你面前装乖巧,我都恶心得想吐!
"姜琬珠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三皇子答应我,只要你死了,我就是正妃。
"姜琬琰想反抗,却因长期饥饿虚弱无力。
姜琬珠捏住她的下巴,将毒药灌了进去。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姜琬琰蜷缩在地上,视线逐渐模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发誓,若有来世,定要让这些仇人血债血偿!
"小姐!
小姐!
"急促的呼唤声将姜琬琰惊醒。
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寝衣。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丫鬟白芷担忧地递上帕子。
姜琬琰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闺房——这是她在宰相府的闺阁,自母亲去世后她住了十年的地方。
她颤抖地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光滑细嫩,没有冷宫里那些可怖的疤痕。
目光转向窗外,院中那株桃树刚刚结出花苞——这是她及笄那年的初春!
"今日是什么日子?
"她急声问道。
"回小姐,二月初八。
"白芷疑惑地回答,"小姐可是不舒服?
奴婢去请府医来看看?
"二月初八!
姜琬琰心中一震,距离她的及笄礼还有三个月,父亲三日前刚刚离京办事,而前世悲剧的开端,正是从这次父亲离京开始的。
"不必。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备水,我要沐浴。
"浸在温热的水中,姜琬琰终于确信自己重生了。
那些痛苦、屈辱、仇恨,都真实存在过,而现在,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林姨娘那边传话,说今日起小姐的月例减半,因府中开支紧张。
"白芷一边为她梳发,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姜琬琰冷笑。
前世也是这样,继母林氏借着父亲离京,开始一步步克扣她的用度,慢慢削弱她在府中的地位。
当时的她忍气吞声,却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
"去告诉林姨娘,父亲昨日来信,特意问起我的用度是否充足,想必很快就会派人送银子回来。
"姜琬琰声音清亮,"若她知道我的用度被减,恐怕会不高兴。
"白芷惊讶地看着自家小姐。
往日小姐对林姨娘唯命是从,今日怎的如此强硬?
"照我说的去做。
"姜琬琰起身,从妆匣底层取出一封信,"把这封信也带给林姨娘,就说父亲特意嘱咐要她过目。
"信是伪造的,但姜琬琰前世看过父亲无数书信,模仿笔迹不在话下。
信中不过几句家常问候,却足以让林氏投鼠忌器。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林氏身边的嬷嬷就带着笑脸来了,说月例照旧,还添了两匹新到的绸缎。
姜琬琰含笑收下,心中却己开始盘算。
这只是开始,她要一步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更要让那些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当夜,她秘密召来了母亲留下的老仆赵嬷嬷。
"嬷嬷,我需要母亲旧部的名单。
"烛光下,姜琬琰的眼神异常坚定,"还有,查一查林氏最近都与什么人来往。
"赵嬷嬷惊讶于小姐突然的转变,但更多的是欣慰:"小姐终于想通了。
夫人在天之灵,定会保佑小姐。
"姜琬琰握紧母亲留下的玉佩,心中默念: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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