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的铁门在陈默掌心留下血渍。
孤儿院外墙爬满骨白色的藤蔓，每片叶子都长着人耳轮廓，在夜风中窸窣低语。
苏晚的改装探测器显示，这里的电磁辐射值超标470倍——足够让活人在三分钟内全身骨骼透明化。
"1999年就废弃了。
"她用手电扫过斑驳的"慈爱之家"牌匾，"但你看地面。
"陈默低头，新翻的泥土中嵌着七枚青铜铃铛，排列方式与停尸房的黑水指甲阵完全一致。
当他弯腰触碰时，铃铛突然齐声作响，声波震碎手电玻璃。
在黑暗降临前的刹那，他看见二楼窗口飘过红雨衣的衣角。
"跟着铃铛。
"苏晚扯开左手绷带，蓝色晶石发出幽光，"它们会带我们找到..."她的声音突然扭曲。
陈默转头时，苏晚的脸正在玻璃碎片里分裂重组——十七岁的她穿着病号服，脊椎上插满导管；二十五岁的她对着镜子缝合手腕；此刻的她瞳孔扩散成诡异的复眼结构。
"别看镜子！
"苏晚用晶石划破掌心，血液在空气中燃烧成蓝色火焰，"这里的每块碎片都是记忆棱镜。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厨房灶台下。
陈默爬进通道时，银指套与生锈铁梯摩擦出绿色火花。
腐臭味越来越浓，混着某种熟悉的檀香——与银指套渗出的黏液气味相同。
"这是...我的味道。
"他喃喃自语。
苏晚突然抓住他的脚踝。
在蓝火照耀下，她的绷带全部崩解，露出透明化的双臂——骨骼己消失到肘关节，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液态晶石。
"二十年前，他们在这里做过七次手术。
"她举起手机，照片里的手术台积满灰尘，但上面的血渍新鲜得反光，"每次都在月圆之夜，用枕骨刀在..."头顶传来重物拖拽声。
陈默抬头，看见红雨衣女孩倒挂在通道顶部，鸟笼里的眼球标本正不断增殖。
血水顺着她的雨衣滴落，在陈默脸上烫出硬币大的红斑。
"钥匙孔在流血呢。
"女孩的嘴裂到耳根，露出镶满骨刻的牙齿。
陈默的幻肢痛突然爆发。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消失的无名指在空气中显形——半透明的指节末端插着把青铜钥匙，正随着心跳频率旋转。
苏晚的晶石手臂猛然伸长，在钥匙完全实体化的瞬间将其扯下。
地下室的景象让两人窒息。
七面等人高的铜镜围成圆圈，每面镜前都跪着具无皮尸体。
尸体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骨，天灵盖上刻着不同数字。
陈默走近标着"7"的尸体，发现头骨的眼窝里塞满蓝色晶石——与苏晚体内的一模一样。
"这是记忆枢纽。
"苏晚的声音带着机械杂音，"我们得在月蚀结束前..."镜子突然同时炸裂。
陈默抱住苏晚滚向墙角，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立体符阵。
红雨衣女孩在碎片间穿梭，每经过一面镜子就分裂出一个新分身。
"欢迎回家。
"七个女孩齐声说，鸟笼里的器官标本开始同步跳动。
陈默的银指套自动脱落。
当它滚到符阵中央时，地面浮现出1987年3月21日的日历投影。
在日期下方，有个婴儿的脚印正在渗血——脚印缺失的正是无名指位置。
苏晚突然惨叫。
她的晶石手臂插入符阵，整座孤儿院开始震动。
陈默在飞溅的镜片中看到恐怖真相：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年龄的自己，而所有倒影的右手都完好无损。
但当二十岁的"他"转过脸时，那分明是苏晚现在的面容。
"我们才是实验体！
"苏晚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音，"第七批..."爆炸的气浪将陈默掀飞。
他在昏迷前最后一刻看到，红雨衣女孩们融合成巨大的血肉罗盘，指针正指向自己流血的右眼。
而苏晚完全晶化的身体正在吞食铜镜碎片，每吞下一块，她透明化的部位就恢复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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