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瑾在刺骨的暗河水中挣扎,拼命的滑动手脚,不时的埋下头去呛了满口腥臭的河水,在河水中漂流了一天一夜己然让少年精疲力尽,胸前挂着的狼头玉佩发出阵阵寒光。
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前方有个小洞,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上思考便立刻钻了进去。
冰冷的水流推着他不停前进,还不等稳住身形就一头撞在前方拐角处的岩壁上。
少年擦掉头上刚刚撞出的血迹,顾不上疼痛扶着岩壁不停地前进,指甲在岩石壁上抠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少年刚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烧火棍突然伸到自己眼前,炭灰簌簌的落在少年手背上。
头发杂乱的驼背老者手臂青筋暴起,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他闻到对方身上混着生炭和药膏的香味,这味道曾飘满父亲伤兵营的帐篷。
“大胤狗崽子!”
追兵的咒骂声炸响水面。
紧接着三支幽蓝毒剑擦着耳际飞过,穿出破空声。
少年有些发抖,并非怕死,而是箭尾的鹰羽让他想起生辰那天,父亲射落的雄鹰也带着同样的尾羽,那时候韩叔还笑着说要给他做一个箭囊。
老人避开射来的箭矢的同时,转动手中的烧火棍,提前布置好的火药在水面炸出一栋火墙。
江怀瑾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恍惚又看见母亲燃烧的长发。
“娘..”他无意识的呢喃道。
年仅十二岁的少年便丧失双亲,目睹了战争的残酷,首到老人拽着他躲进溶洞才回过神来。
“您是..玄狼卫?”
少年声音发颤,盯着老人胸前的狼牙项链。
这是父亲的亲卫军才有的信物,在生辰宴上韩叔还偷偷给他看过。
老人突然一阵剧烈咳嗽,黑血飞溅在岩壁上却并未沿着纹路流下,反而凝结成冰。
“韩叔?”
少年抓住老人的手腕,拿到月牙疤痕和记忆里的丝毫不差,当年韩叔教他骑马时,这疤痕曾蹭得他手背发痒。
“您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江怀瑾抱着他喜极而泣,有些不敢相信,仅仅一天时间那个印象中和父亲一样身型魁梧挺拔的中年悍将,变成了眼前这个背部微驼,头发杂乱的老者。
老人摇摇头不说话,或者说是无法开口。
拿起手中的烧火棍简短的在地面写下“寒毒 易容 未死”几个字,以此向少年传达信息。
不多时地上的炭灰字迹便被泪水晕开。
洞外又响起铁甲摩擦的声音,是第二波追兵到了。
老人将少年推到身后,用烧火棍炸开最后一包火药向外扔去。
江怀瑾顶着热浪看去,老人独臂挥舞铁棍的背影,和他记忆中在沙场演练破阵枪的韩叔身影渐渐重合。
老人带着他转身跳入暗河的另一个支流,水流裹着他们冲向黑暗,玉佩在掌心凝出冰晶。
少年好像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发狠咬破自己的嘴唇,血腥味混着母亲灌入的《春秋简》口诀在舌尖炸开:“周天星斗在怀….”蓝光暴涨的刹那,他望见河道尽头有微光闪烁,像极了寒渊关的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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