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冰雹砸落,十七岁的林渊跪在演武场中央。
青石板缝隙间流淌的雨水泛着猩红——那是从他虎口震裂的伤口渗出的血,正顺着测灵石的裂纹蜿蜒成蛛网。
"灵脉残缺,终生止步一转!
"大长老林震山的宣判裹着雷鸣传来,观礼台上顿时炸开嗤笑。
二房长子林昊"唰"地展开玉骨折扇,扇面《百骏图》中奔腾的墨马竟随着他的讥讽活了过来:"杂役婢女生的贱种,也配测灵脉?
"林渊指节捏得发白。
三日前替嫡系子弟试药留下的灼伤还在渗血,此刻又被测灵石的反噬震得旧伤崩裂。
掌心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剧痛,一道紫金雷纹在皮肤下蜿蜒游走,识海深处轰然炸开青铜巨塔的虚影。
九层塔身缠满断裂的玄铁锁链,塔底血色雷霆翻涌。
林渊瞳孔收缩,这幻象与三年前母亲失踪那夜所见如出一辙——那晚他蜷缩在柴房,透过窗缝看见母亲白衣染血,指尖正亮着同样的紫金雷光。
"轰!
"苍穹突然撕裂,九条暗紫雷蛟破云而下。
观礼台的青玉护栏寸寸崩裂,林家护族大阵的阵纹在雷光中脆如薄纸。
林渊望着扑面而来的狰狞雷首,忽然瞥见大长老袖中溢出的黑雾,竟与记忆中追杀母亲的黑影气息相同。
千钧一发之际,玄黄塔虚影自他天灵升起。
血色雾霭凝成饕餮巨口,将毁天灭地的雷劫囫囵吞噬。
破碎声自丹田响起,枯萎的灵脉突然涌入岩浆般的热流——那热流中掺杂着母亲临别时按在他眉心的温暖。
"妖邪现世!
"林震山玄铁杖顿地,青石地砖炸成莲花状裂纹,"执法队何在?
"十二名黑甲护卫自雨幕中显形,胸甲上饕餮纹章泛着幽光。
这是林家最精锐的影卫,每人都有灵脉六转修为。
林渊在第一个护卫扑来的瞬间暴起,布满老茧的右拳缠绕雷光,重重轰在测灵石上。
"咔嚓!
"百年测灵石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石在雨中划出血色轨迹。
林渊借着反震之力跃上飞檐,湿透的青衫下隐约可见雷纹游走。
他最后回望的刹那,正撞见林震山袖中黑雾凝成三眼魔神的轮廓。
暴雨冲刷着后山禁地的铁木林,林渊藏身千年古槐的树洞。
腐殖土的气息混着血腥味涌入口鼻,他颤抖着撕开衣襟——心口浮现的塔形印记正吞吐着血色雷光。
"九劫...轮回..."苍老的叹息突然在骨髓深处响起。
林渊悚然低头,发现掌心雷纹牵引着地底某物。
当他运转《基础引气诀》的刹那,腐殖土层下浮现出虚幻的青石阶梯,每一级台阶都刻着扭曲的太古铭文。
噬魂雾从地缝喷涌而出,却在触及他周身三尺时发出尖啸。
雾气退散处,九层青铜巨塔巍然矗立,塔身剑痕中残留的金色血迹令林渊莫名心悸——那些血迹的纹路,竟与母亲常画的护身符咒极其相似。
第一层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林渊颈间月形玉佩突然发烫。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物件,此刻正与塔内某种存在共鸣。
他迈过门槛时,仿佛穿过一层粘稠的水幕,时空在此刻产生诡异的错位。
"咚!
"石门在身后重重闭合,三百六十盏青铜古灯自穹顶垂下。
林渊的布鞋刚触及地面星图,整个空间突然翻转。
青砖化作沸腾雷池,九幽阴雷如毒蛇缠上脚踝,却在触及心脉时被丹田处的混沌气旋吞噬。
"以劫淬脉,破而后立..."血色古篆在雷光中浮现在石壁,林渊浑身毛孔渗出黑血。
破碎的灵脉在雷霆中重组,经络表面逐渐浮现紫金纹路。
当他本能地结出《九劫经》起手式时,雷池竟凝成莲花将他托起,塔外忽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圣教要的东西,逃不出葬龙岭!
"沙哑的嘶吼穿透石壁,林渊透过门缝窥见数十道黑衣人影正在攻击塔身。
为首者额间竖瞳猩红如血,掌中骨刃劈出的黑光竟让空间产生裂痕。
玄黄塔突然震颤,九道血光自塔基射出,瞬间洞穿黑衣人胸膛。
林渊看着掌心凝实的塔印,地面星图突然倒转。
青铜古灯接连熄灭,唯有一盏飘落在他面前,灯芯跃动的青色雷火中,隐约浮现母亲白衣染血的身影。
"青霄雷种。
"苍老声音在识海回荡,"当九盏古灯重燃时...""轰隆!
"山体突然剧烈震动,林渊闪身冲出古塔。
晨曦穿透雨云,照见山道上焦黑的阵纹——那分明是母亲教他认过的血祭图腾。
月形玉佩在怀中发烫,指引向葬龙岭深处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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