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破鞋,臭婊子,还有脸从港城回来?”
“那俩野种也不知道是谁的,她到底有多少野男人啊?”
“活该让她替他哥下放农村,这种人就该去乡下被磋磨死!”
“真恶心,不知道带了啥脏病回来呢,大家可要离她远点!”
“......”周诚只觉得头疼欲裂,耳边一阵骚乱。
他猛地睁开眼,拉开了床头窗户玻璃。
眼前的一切,令他浑身血液愤涌高涨。
他不是正瘫痪在床,被亲儿子和亲闺女指着鼻子骂老不死的,大儿子还一把扒掉了他的氧气管吗?
等等!!
那个瑟缩在角落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不正是季家卖给港城阔老板的闺女——季清月!
难道他重生了???
重生回了1976年,季清月被港城婆家赶回内陆的那一年!
“哎——唐家那边儿可说了,不仅彩礼要500块,还要求三转一响,外加三十二条腿,咱家上哪弄这多东西去?”
“看来,真得让二丫嫁给铁匠铺的瘸子了!”
周诚猛地抬头,瞧见他爹正手持旱烟袋在桌子上磕了又磕,一脸哀愁!
“雪梅是厂长家的闺女,咱家诚子能娶上她,也是咱家的造化,就是这彩礼......要的实在有点儿狠。”
周母李玉枝脸色也不好看,快愁白了头。
周诚看着年轻了几十岁的爹娘,眼眶一红。
是了,1976年,正是家里准备让他和纺织厂厂长千金唐雪梅定亲那一年。
“你个贱婊子克死了自己的爹,又克死了自己男人,咋还有脸回来的?
你去死,去死!”
这时,外头又传来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骂人的,正是季清月的亲奶奶赵翠兰。
老太婆龇牙咧嘴的去撕扯角落的孙女。
“不要!
不要打我妈咪,不要打我妈咪!”
一个粉嘟嘟的,带着港腔的小姑娘上前去拦老太婆。
只见赵翠兰一巴掌打在小姑娘脸上,“还有你个小贱种,去死,都给我去死!”
小丫头踉跄着摔倒在地。
“坏人!
打坏人!”
这时,一个小正太抱住赵翠兰的胳膊,张开嘴就咬。
赵翠兰脸色铁青,抬手就要朝着小正太的头打去。
“赵大婶儿,住手!”
突然,一道厉吼声从窗户里传出。
接着就是一阵叽里哐当跑步声。
赵翠兰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扣住。
“赵大婶儿,别发这么大火,有话咱好好说不行吗!”
周诚一脸无害的看着赵翠英,可手劲儿却在暗暗加重。
疼的赵翠兰枯树皮似的老脸,皱成一团。
“大诚子,你这是干啥?
快松开俺的手!”
赵翠兰不得己求饶。
周诚笑了笑,“赵大婶儿,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咋这么恶毒?
清月姑娘可是你亲孙女啊!”
“你就不怕清月她爹知道你虐待他闺女,死不瞑目,半夜回来找你?”
赵翠兰听到这话,老脸一红,“关你屁事?
这是俺家的事!”
季清月听见有人为她说话,忍不住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男人,宽肩阔背,高眉骨,挺鼻梁,下颚线硬朗分明。
浓眉下压着一双沉静的眼,看人时,坦荡的很。
小麦色的肌肤在午后阳光下微微泛着光,莫名给人一种靠谱的正派感。
偏偏他一笑,那轻勾起的嘴角,又透着一股子狂劲儿。
竟然是周诚?!
他怎么会出来帮她?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看错了!
他可是七碗巷最有学问,也最有前途,作风最正派的青年才俊啊!
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来帮她这样一个名声尽失,被人唾弃是破鞋的人呢?
尽管她曾经,曾经......“赵大婶儿!”
周诚松开了赵翠兰的胳膊,语气还算温和,“咱们七碗巷谁不知道,当初你们为了家里三个男孩,强行把清月姑娘卖给港城的老板冲喜?”
“现在她在港城遭了难,你们作为家人不心疼她就算了,咋还能这样糟践她?”
“真要追究下来,这可是犯法的,你们这叫贩卖人口!”
赵翠兰一听这话,连忙狡辩道:“大诚子,你胡说.....胡说啥?
啥贩卖人口!
她是俺孙女儿,俺们给她找个婆家嫁人,咋就成了贩卖人口了?”
话虽这样说,但还是心里发虚。
这周诚在七碗巷是出了名的有学问,他都说是犯法的,难不成还真的是?
周诚这一出头,让看热闹的婶子大娘们激动起来了。
“大诚子,你该不会是觉得那个破烂货长得好看,就看上她了吧?”
“哎呦哎呦,这可使不得啊!
都说港城人玩的花,她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了呢!”
“就是,这样的破鞋谁还敢要啊?
你就不怕她身上有脏病?”
这些刺耳下流的话,纷纷砸进周诚的耳朵。
他不由得抬起漆黑的眼,看向角落里瑟缩的姑娘。
白净的脸蛋儿染着斑驳泪痕,破旧的蓝布衣裳遮不住她清丽容颜,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在眼睑下氤氲出脆弱暗影。
她如雨中摇曳的桃花,美丽又易碎!
是她啊!
是照顾了他许久的季清月啊!
前世,他不幸得了重病,瘫痪在床时,他一同生活了西十年的恶毒前妻,侵吞了他所有财产,带着跳广场舞结识的舞伴儿跑到其他城市定居了。
儿子闺女得不到他的遗产,自然怀恨在心,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生怕他晚死一天。
在他想死,死不了,想活又活不下去的时候,是孤身一辈子的季清月不顾流言,守在身边伺候他,给他擦洗身体,换尿不湿。
她整整照顾了他大半年,丝毫没有任何怨言。
对于一个吃喝拉撒都躺在床上的植物人来说,大半年的时间,身上一点儿不红不烂,一个褥疮都没长。
可见季清月把他照顾的有多细心。
要不是大儿子财迷心窍,心狠手辣扒掉了他的氧气管,他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这样温柔善良的姑娘,不该受到如此恶毒的对待!
更不该孤苦无依的活一辈子!
“对!
你们说的没错!”
周诚声音高昂,清峻脸庞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就是看上她了!”
季清月听见这话,身体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周诚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疯话?
众人闻言,也是一片哗然!
“周家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吧?
他不是马上要跟王厂长的闺女定亲了?”
“就是说哦!
这是啥情况?
莫不是这俩人真的有一腿?”
“哎呦,谁说得准哦,你看那个破鞋长得一副狐媚子的样儿,专门勾引男人的魂呢!”
“啧啧啧!
从港城回来的小嫂子就是不一样,手段花着呢!”
“......”周诚不顾流言,漆黑的眼对上季清月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语气坚定道:“季姑娘,你可愿意和我好?
只要你愿意,咱们明天就去领证儿!”
哪料他话音刚落,一只黑布鞋伴着河东狮吼飞奔而来,“周—诚—你—给—老—娘—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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