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同步轨道观测站·新纪元217年冬汪时屿在失重舱内猛然睁眼，冷汗在额头凝结成漂浮的水珠。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群星像被无形之手捏碎的玻璃珠，绚丽的伽马射线暴穿透他的视网膜，留下灼烧般的痛感。
"第37次重复记录。
"他按下神经记录仪的开关，眼球毛细血管的破裂痕迹在虹膜扫描仪下清晰可见，"梦境持续时间2分17秒，伴随θ脑波异常活跃。
"舱壁突然泛起红光。
生命维持系统的警报声与梦中星体爆炸的轰鸣诡异重合。
"汪首席！
"通讯器里观测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仙女座M31星系...消失了！
"他抓住舱壁推进器冲向主控室。
透过量子观测窗，原本应该闪耀着漩涡状星云的方位，此刻只剩一片绝对黑暗，就像有人用橡皮擦掉了那片星空。
"引力波分析结果？
"汪时屿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出残影。
他的思维像精密齿轮般咬合：如果是超新星爆发，应该存在余晖；若是黑洞合并，引力波图谱会有特定波形..."不是己知的任何天体现象。
"副官调出频谱图，声音发颤，"0.3秒内完成的空间结构坍缩，符合...符合理论中的真空衰变特征。
"汪时屿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年前那场学术会议上，那个被嘲笑的拓扑缺陷理论突然闪过脑海。
当高等文明将空间维度降至二维时，就会产生这种绝对光滑的黑暗。
"立即启动烛龙协议。
"他扯开制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量子通讯植入体，"这不是自然现象——有人在测试星系级武器。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站突然剧烈震颤。
汪时屿在翻转的视野中看到地球阴影处亮起七个蓝白色光点，它们排列成完美的谢尔宾斯基三角形。
大陆板块在反重力装置维持下的平静假象被打破，太平洋上空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空间褶皱。
"首席！
月球轨道正在——"副官的尖叫被尖锐的金属撕裂声切断。
汪时屿在氧气泄漏的呼啸声中，看到令全身血液冻结的一幕：月球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缓缓翻转从未示人的背面，露出覆盖整个环形山的黑色三棱柱体，其表面流动的暗紫色纹路，与梦中爆炸星球的裂痕如出一辙。
他的视网膜突然灼痛起来。
那些在梦境里烙印的光斑此刻剧烈闪烁，形成一串旋转的克莱因瓶拓扑符号。
当第一个符号完成自旋时，汪时屿理解了它的含义——那是某个文明对宇宙所有智慧生命的审判通告：检测到0.72级文明存在迹象，执行标准收割程序，倒计时：30个行星自转周期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将神经记录仪对准自己流血的双眼。
如果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那么他必须记住每个细节——尤其是那个随血液渗入眼球的、正在重组他DNA的纳米级机械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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