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饼干的碎渣在齿间沙沙作响，我跪在水塔边缘，看着指尖渗出的晶丝在混凝土里生根。
林楠送我的琥珀戒指突然发烫，那是去年生日她亲手给我戴上的，此刻却在丧尸血浸染下浮现出血管般的纹路。
"能源转化率63%，建议开启分子重构。
"机械女声响起时，我正盯着水塔外壁的螺旋纹路——和奶奶临终前输液的吊瓶软管盘绕方式一模一样。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我下意识握紧胸前的吊坠，里面嵌着全家福的树脂早被血污糊得看不清人脸。
整栋楼的钢筋在视网膜上分解成蓝色光流，我突然看见十二楼那扇贴满小猪佩奇贴纸的防盗门。
那是王教练家，上个月他女儿还在楼道里追着氢气球跑，气球绳子缠住了我装满泡面的购物车。
"检测到二级威胁！
"402的怪物撞穿承重墙跃上平台时，我闻到了熟悉的蛋白粉味道。
三个月前暴雨夜，这个健身教练还帮我抬过漏水的洗衣机。
现在他的右臂和消防栓长在一起，喷出的沥青里裹着儿童手表零件，表面还凝固着Kitty猫贴纸。
脉冲枪在掌心震动，后腰的储能罐随着心跳频率收缩。
我瞄准他胸口的会员卡残片，那是我们小区健身房最后发放的VIP卡。
蓝光击碎晶核的瞬间，飞溅的紫色液体在空中凝成他女儿跳皮筋的身影。
整条街的震颤让我跌坐在变异的水管上，裸露的金属表面渗出类似母亲临终前输的营养液。
我摸索着想要抓住什么，却从防护服内袋扯出半张烧焦的照片——毕业典礼上我和林楠穿着学士服互抹蛋糕，她鼻尖的奶油像极了现在空中漂浮的丧尸血珠。
"警告！
军用无人机接近！
"子弹擦过耳际的气流掀起回忆：父亲教我用气枪打麻雀那年我十二岁，他长满老茧的手包住我的手指，"三点一线，呼吸要稳"。
现在那些无人机上的红星标志，和父亲珍藏的搪瓷杯上褪色的主席像轮廓重叠。
储能罐破裂的瞬间，暗紫色液体顺着脊柱灌入体内。
我蜷缩在长满肉瘤的空调外机上，看着机械脉络爬满左手——就像化疗时青紫的血管在奶奶手背绽开。
当健身教练的巨掌拍下时，我的金属手指正插在他女儿送的生日挂坠位置。
能量洪流倒灌进心脏的剧痛中，我听见幼儿园校车的喇叭声。
那些被钢筋刺穿的士兵倒下时，我注意到他们臂章上不是军徽，而是"第三安置区"的蓝色三角标志——和收音机里警告的暴动区符号相同。
"孩子..."变异扫地机器人发出的声音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那颗长着眼球的丧尸头骨，此刻说话的频率和母亲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时一模一样。
她背后的白墙总贴着我寄去的年画，现在却浮现出青铜门上的独眼图案。
机械左手突然掐住自己咽喉时，我看见奶茶店招牌下挂着生锈的风铃。
去年七夕，林楠在这里排队两小时给我买烤奶，店员失误做成了全糖。
她现在要是看见我半人半机械的样子，大概会笑着戳我额头说："晚晚又乱改配方了吧？
"整条街的钢筋将我托举到空中，那些扭曲的金属骨架多像父亲葬礼上的纸扎白马。
我对着无人机残骸嘶吼，声音却被东南方传来的钟声截断——是江对岸教堂的青铜钟，末日第二天就哑了的，此刻却在敲响生日歌的节奏。
晶化的视网膜上突然刷过无数代码，我在其中辨认出林楠的淘宝购物车记录。
最后一条停留在丧尸爆发那天的0点13分：求婚戒指，999银，刻字服务"晚晚的宇宙飞船"。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