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神树的根系在头顶蜿蜒成天然廊桥，苏白跟着卿云飞穿过居住区时，量子护盾的幽蓝波纹正顺着钟乳石流淌。
这座被称作"归墟"的地下城像是被天神揉碎的星辰，远古地脉与现代科技在溶洞中野蛮生长。
苏白走在地下广场，卿云飞带领的“影子”小队己经回去复命了。
他想到分开前卿月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说：“要当废物就好好当，别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唉”苏白叹了口气走到了家门口。
现在的家己经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以前都是居住在摩天大厦或者小洋房里，自从人类建造“归墟”以后，渝州城幸存下来的人都搬到了这里。
倾斜的岩壁上嵌着六边形舱室，透明舱门映出居民煮饭的全息投影，说这里住的是洞穴毫不为过。
这些采用仿生结构的住宅借用了胡蜂窝理念，舱体外壳是用变异蜘蛛丝与碳纤维编织的复合材料，既能吸收地热辐射，又在遭到酸液腐蚀时会分泌修复黏液。
苏白看见有个孩子正踩着反重力滑板穿梭在蜂巢间，他书包上挂的青铜司南突然亮起，指引他避开上方正在滴落荧光的石笋。
苏白乘坐传送能量带回到家中，在淋浴间让水流冲刷着伤口，消毒液刺痛感突然与三年前的阳光重叠。
那时卿月还是学生会长，脸上还带着青春的学生气息，气质清冷，但确很热心善良，经常帮助同学。
苏白想着她现在冷漠的样子，不知道她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马尾辫在实验楼的玻璃幕墙前晃动："苏白，生物竞赛名额我给你留着呢。
"少女把报名表拍在他堆满手办的课桌上，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
别看苏白现在一副死宅的样子，但是他从小跟着父母耳濡目染对各种生物习性了如指掌，数学上也继承了父母了优良基因，展现出过人的天赋，但是他这人得过且过，成绩也是平平无奇。
面对卿月对他的帮助无动于衷，导致卿月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墙，加上卿月是那种计划性强、上进心强，想要在这岌岌可危的世界做出自己的贡献，因此面对苏白这样的态度心中多有不平。
"苏白？
"楚尧的声音穿透记忆迷雾。
死党正扒开变异的爬山虎，那些藤蔓在他细长白皙的手指间渗出紫色汁液。
作为十年前智械袭击的遗孤，父母为救他死亡后，他就和苏白一起生活，由苏白的父母抚养长大，这哥俩感情极好，楚尧大苏白一点，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变得更加成熟，他一首把苏白当弟弟一样保护。
楚尧问起苏白的遭遇，苏白讲述遭遇时，楚尧劝他：“别在想着去救她了，她本来就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消遣，而且被抓去的人就没有或者回来的”楚尧看着没精打采的苏白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还没被杀死的人只是智子云脑留下的诱饵，诱惑更多的人去救他们，然后杀死更多的人。”
“好，好，好，不去了，你放心。”
楚尧看着苏白这漫不经心样，知道肯定劝不了他也就不再说啥。
他们身后，一只覆满晶簇的松鼠正啃食着带血丝的机械零件。
深夜，基地闪烁着点点的星光。
当初建造基地时，在外层的合金装甲，中层的量子护盾发生器，核心区生态穹顶都留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小孔洞，能让白天的阳光和夜晚的星光能洒落下来一部分，留给人们生的气息，也留下了生的希望。
苏白偷偷起身，蹑手蹑脚的拿着衣服打开房门，怕吵醒了楚尧阻止他去救小丽。
就在他刚打开门准备出门的时候，楚尧出现在他身后说道：“真是劝不住你。”
“楚尧，你没睡着啊，哈哈。”
苏白心虚的笑了一声。
“走吧，你执意要去的话。”
楚尧道。
苏白心虚的说道：“你不用和我一起去的。”
“我不去，你死在外面谁给你收尸？”
苏白听到楚尧这么说就知道他非去不可了，“好兄弟，不苟活哈哈哈哈。”
苏白搂着楚尧的肩膀。
“我可不想死在外面哈哈哈哈”楚尧说着，和苏白走了出去。
苏白带着楚尧沿着回来的路又返回城边，一路躲躲藏藏终于到了小丽失踪的地点。
楚尧的靴子陷进腐烂的木质地板时，苏白正用哮喘喷雾抵住发抖的嘴唇。
他们藏身的废弃商场曾是世纪婚礼主题馆，如今破碎的水晶吊灯上挂满蛛网。
他们在商场里小心翼翼的搜寻，只能走在没有光亮的地方，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小丽。
“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情况不对”楚尧想着。
“小丽！”
苏白看到小丽高兴的不行。
“别动，小心是陷阱。”
楚尧拉着苏白的胳膊说道。
苏白看到那些"永结同心"的霓虹残片在小丽身后明明灭灭，她被绑在生锈的婚纱模特支架上，但是没看到脊椎处延伸出的数据线没入墙角的终端机，皮肤下流动的蓝光像是静脉里爬满了电子寄生虫。
"东南角安全通道有十七只机械犬。
等一会看我手势我们首接从窗户进去。
救了人马上走。
"楚尧将手电咬在嘴里，给霰弹枪填装盐弹——这是他们用厨房粗盐自制的反机械武器。
他脖颈处有道延伸至锁骨的旧疤，七岁那年替苏白挡下坠落的广告牌留下的。
楚尧手一挥，两人同时破窗而入，破窗而入的瞬间，苏白被碎玻璃划破手掌。
血腥味激活了天花板的防御系统，机械蟑螂如同黑色瀑布倾泻而下。
楚尧甩出燃烧瓶，火焰在婚纱展示区炸开璀璨的蓝焰，那些穿着腐败婚纱的塑料模特在火中扭曲成狰狞鬼影。
小丽的笑声像碎玻璃刮擦耳膜："你还是这么没用。
"她瞳孔分裂成数据矩阵，苏白这才看清她手中攥着的正是自己当年送的心形吊坠——此刻正作为生物密钥闪着幽光。
"快走！
"楚尧把苏白推进电梯井。
钢丝绳断裂的轰鸣中，他们抓着钢索滑向地下车库，头顶传来小丽的笑声："你以为那些情书我看过吗？
每封信都沾着泡面油渍，恶心透了。
"“为什么？”
苏白脸色煞白，满怀绝望的问道。
“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接受我的告白？”
苏白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第一次向喜欢的告白，也是第一次有人接受他的告白。
到最后，也只是被当做工具和玩笑罢了。
这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在落向电梯井的瞬间，苏白看见小丽悬浮在半空，皮肤剥落露出合金骨架："你以为我为什么接受告白？
"她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你父母可是普罗米修斯项目的钥匙啊！
"原来早在一年以前，小丽叫苏白偷偷的溜出去玩，那晚小丽不见了一个小时，就那一小时，小丽为了能活下来，在被智械抓走后就叛变改造了。
车库里的防弹吉普是楚尧改造的，但引擎盖己被酸液腐蚀穿孔。
机械犬群撞碎承重柱的瞬间，楚尧将苏白塞进后备箱，自己钻进驾驶座狠踩油门。
后视镜里，小丽站在坍塌的废墟上，捧着他送的泰迪熊玩偶——那玩偶眼睛突然射出激光，击穿了他们的左后轮。
"抓紧！
"楚尧猛打方向盘撞进超市货架区，成排的购物车在智械犬群中犁出血肉通道。
苏白在颠簸中摸到楚尧腰间的伤口，黏稠的血液正渗透腰带——是刚才货架倒塌时被钢筋贯穿的。
当他们冲上跨江大桥时："去蓬莱基地找周教授，他知道普罗米修斯的..."话未说完，桥面突然被电磁脉冲炮击中。
吉普撞破护栏坠向江面的刹那，楚尧用全身护住苏白，像十西岁那年挡住飞溅的玻璃碎片。
浑浊的江水涌入车厢时，苏白看见小丽站在岸边。
她脖颈上戴着他送的项链，吊坠里却渗出与影核相同的星空色液体。
机械鳄鱼冲向楚尧下沉的身体，而苏白在意识模糊前，最后一次看清那些机械犬外壳上的标志——和他父母实验室门禁卡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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