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岁安安一时语塞,眼珠转了转,端起桌上还没来得及下手的茶具,“我是来收拾茶具的。”
“哦?”
李长河慢悠悠地走进来,围着她踱步一圈,装作疑惑地问道:“那你拿着把刀做什么?”
话音未落,大小荷退后两步,一人挡住一半房门,好像生怕她会跑了似的,要来个瓮中捉鳖。
岁安安见状也不装了,腕间银铃骤响,匕尖撬起鸽血石,握在手中:"世子说笑了,我不过是......""安安姑娘才是说笑了!
"大荷忽然扬声,"前日子时三刻翻墙出府,昨夜又去私会醉仙楼东家。
要我说,这鸽血石怕是要送去给什么人当投名状吧?
"岁安安听的眉头一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半夜出府不过是去找乐子罢了,去找醉仙楼东家也只是为了打听世子行踪。
可人傻单纯的小荷却是当真了,大眼睛一瞪,仿佛真心错付了般,“大荷姐姐说你这丫头最近很不对劲,既不来监视世子了,还不给国公爷打小报告了,很是奇怪。
我原本是不信的,没想到……你真的是要图谋不轨?!”
岁安安看了眼一脸幸灾乐祸、明显不怀好意的大荷,心下了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身旁的小荷柔声道:“小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荷年纪比她还小,心思单纯,倒是个真心待她的,只是太过天真,容易被人利用,牵着鼻子走。
岁安安的目光又落到一旁的大荷身上,只见她下巴高扬,正斜眼瞧着自己,满脸得意之色,心中顿时明了——这事儿大抵是她牵的头。
只是这一回,大荷打错了主意。
岁安安本就是要走的,可偏偏有人在她临走之前,要多此一举使绊子。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唇角微微扬起,心中己有了计较。
大荷依旧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冷声道:“姑娘,世子虽是武修,也步入了西层炉火纯青之境,筋骨如铁,不会被寻常刀剑所伤。
但你己是西层巅峰,筑基初成。
听说道士就是持着把桃木剑都能刀刀致命!
更何况,这是一把玄铁所制的匕首。”
大荷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国公爷和夫人待你不薄,世子也未曾亏待过你,就连这把匕首,也是夫人上次给你的。
你这般行事,未免……未免太让人寒心了吧!”
大荷说着,还抹了把眼泪,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就是,就是,你个叛徒!”
小荷一看,更是义愤填膺,觉得确有其事,“前日,我和大荷姐姐亲眼所见,你半夜钻狗洞出府。
大荷姐姐这才说她早就发现了,你时常深夜钻狗洞出府,最近更是频繁。
说!
你是不是和人串通好了,要做对国公府不利的事?”
“我哪有,我那是掷骰子去了!”
岁安安下意识反驳,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捂住嘴巴,有些心虚。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原本置身事外,懒洋洋坐在门槛上的李长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怒目圆睁。
他原本是被大小荷拉来撑场子的,这俩丫头声称抓住了岁安安的把柄,有办法将她赶走。
李长河本就没抱啥希望,只是闲来无事,想来凑个热闹,顺便找找茬儿。
可现在,他怒了。
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破碎的茶盏叮当作响,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好啊!
天天防贼似的看着我,不让我去,自个儿倒是跑出去玩了?!”
”他瞪圆了眼睛,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嘴角微微抽搐,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呵,呵呵…”岁安安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这不是…职责所在嘛。”
“职责所在?!”
李长河不禁气笑了起来,一旁的岁安安也只能陪着干笑。
然而,对方却突然脸色一沉,猛地大喝一声:“来人啊!
给我将这个心怀不轨、半夜私自出府、胆敢违反府规的丫头给我拿下!”
安静的院落中无人回应,只有树影沙沙声。
顷刻间,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地冒出来。
岁安安看着院中十几道人影,不免嘴角一抽。
“不至于吧……”“不至于?!”
李长河气得眼尾发红,就差掉一把辛酸泪了。
天知道,自从岁安安来了后,他的一切娱乐活动都要付出代价。
去一次酒楼被龙影卫操练三天,去一趟赌坊再被龙影卫吊打三天,愣是将他一个空有天资但不学无术的纨绔,逼到了武修西层的境界。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觉得不至于?!
“我今天就告诉你,很至于!
把她给我绑起来!”
“不用了!
不劳各位出手,我自己走。”
岁安安打断李长河的话,看了他一眼,真心实意地表达出那仅有的一点点歉意。
“害你被揍了三年,很抱歉,但职责所在我也没办法。
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再也没人挡你寻欢作乐。”
说着,她真的拔腿就往外面跑去,连那颗红宝石都扔在桌上不要了。
夭寿啊,偷玩被抓包,就像是平日里克己守礼的师父在春风楼偶遇来寻欢的徒弟。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哎,你等等!”
李长河一时愣住,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却己被突如其来的错愕取代。
三年了,他费尽心思、变着法子折腾了三年,都没能把她赶走,如今她竟自己提出要走?
他的确很讨厌这个亲爹派来的眼线,讨厌她那双总是冷静审视的眼睛,讨厌她事无巨细地打小报告,讨厌她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生活里。
可他从未想过真的要赶她走,只是想让她服个软,别再那么较真,别再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父母。
此刻,他的心情复杂得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怒气、惊讶、懊恼,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全都搅在了一起。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脸傲娇样,语气虽硬,却少了方才的咄咄逼人。
“听说,妖族抓走的炼器师,最近炼制了一种法器,妖物戴上后,连斩妖台的照妖镜都照不出真身,天工阁研究多日还未曾破解。”
他刻意地稍作停顿,等着岁安安开口央求他,好让自己留下来。
然而,对方却只是一脸迷茫地眨了眨眼,轻声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李长河一噎,气急败坏道:“你可想清楚,走了就回不来了。
外面的世道可不太平,不少被妖兽夺舍的人,专靠吃你这种散修稳固灵魂和肉身。”
小荷也劝道:“是啊,安安姐姐,外面的世道乱,哪有府里来的舒心,你别冲动啊,我们也不是一定要赶你走,只是想让你……”“小荷!”
大荷叫道,“别忘了她刚才在做什么,这种心思不纯的人留在府里,只会……”“心思不纯?”
岁安安冷哼,“我只是贪财,想取那茶盏上的红宝石,可不像你,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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