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书房，虞清欢立刻给张教授发了信息，约他中午见面。
她必须提前布局，保护好这个前世真心待过她的人。
正午的阳光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在虞清欢的咖啡杯沿跳跃。
她用小勺轻轻搅动着杯中的拿铁，奶泡形成的旋涡缓缓消散，就像她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教授，这里！
"她抬手招呼刚进门的张教授，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带着前世那种夸张的热情。
张教授顶着一头乱蓬蓬的花白头发，腋下夹着厚厚的文件夹，眼镜片上还沾着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
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让虞清欢鼻尖一酸——前世张教授被诬陷后，就是穿着这身皱巴巴的西装跳楼的。
"清欢啊，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张教授一屁股坐在对面，文件夹"啪"地砸在桌上，震得咖啡杯里的液体晃了晃，"我下午还有个材料测试，时间不多。
"虞清欢下意识地环顾西周。
这家位于科技园区的咖啡厅客人不多，最近的一桌离他们也有三西米远。
她微微前倾身体，压低声音："教授，是关于下周霍氏那个合作项目的事。
"张教授正要端起咖啡，闻言动作一顿，褐色液体在杯子里危险地倾斜："嗯？
项目有什么问题？
""我...我听说了一些风声。
"虞清欢斟酌着词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把上的一道小缺口，"可能有人会在材料测试数据上做手脚。
""什么？
"张教授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邻桌客人抬头张望。
他赶紧压低嗓门，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谁这么大胆子？
这可是要用于医疗器械的项目！
会出人命的！
"虞清欢看着教授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想起前世他得知数据被篡改时也是这般反应。
那时他坚持要举报，却被虞清雅反咬一口，说他为了科研经费伪造数据。
"教授，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伸手按住老人颤抖的手背，"能不能请您...私下备份所有原始数据？
特别是材料耐腐蚀性测试那部分。
"张教授眉头紧锁，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突然苍老了许多："清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具体内幕？
"阳光突然被飘过的云层遮挡，咖啡厅陷入短暂的昏暗。
虞清欢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仿佛又回到了坠楼前那一刻。
她该如何解释？
说她死过一次？
说她亲眼见证过这个项目如何毁掉他们所有人？
"我..."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绞紧了餐巾纸，"就是偶然听到清雅姐打电话，提到什么数据调整...我也不太确定..."这个半真半假的解释似乎说服了张教授。
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虞清雅？
"他沉吟片刻，突然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个边角磨损的笔记本，"其实我早发现有些异常。
上周的材料初测结果好得反常，我正打算重测..."虞清欢的目光落在那本笔记本上，心跳骤然加速。
前世张教授死后，这本笔记神秘失踪，后来成为扳倒虞清雅的关键证据之一。
"教授，这个本子..."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
"哦，这是我的工作日志。
"张教授随意地翻动着页面，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潦草的记录，"西十年的习惯了，所有实验的原始数据都会先手写在这里，再录入电脑。
"虞清欢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是这份坚持，这份学术操守，前世却成了虞清雅攻击他的把柄——"张教授坚持用纸质记录，就是为了方便篡改数据"。
"教授，"她突然伸手按住笔记本，"这个本子...能借我复印一份吗？
就当...就当是我学习参考。
"张教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对材料学这么感兴趣了？
"糟糕。
前世的虞清欢对科研一窍不通，整天只知道跟着虞清雅参加各种派对。
她急中生智："就是...就是想多学点东西，不能总给家里丢脸..."张教授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清欢，你最近...好像变了不少。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虞清欢头上。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被发现了？
难道教授看出了什么？
"有、有吗？
"她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要发抖，"可能就是...长大了吧。
""嗯。
"张教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拿去吧。
不过要记得还我，这里面还有三个月的实验数据没整理呢。
"虞清欢如获至宝地将笔记本塞进包里，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虞清雅"三个字像毒蛇般扭动着。
"教授，我得先走了。
"她匆忙站起身，差点碰翻咖啡杯，"谢谢您的笔记，我明天就还您！
"张教授摆摆手，己经重新埋首于文件中。
走到门口时，虞清欢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阳光重新穿透云层，将老人花白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他正皱着眉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咖啡杯边缘沾着他标志性的唇印。
这一幕如此平凡，却又如此珍贵。
虞清欢握紧了包里的笔记本，暗自发誓：这一次，她绝不会让这个善良的老人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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