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区的天空永远泛着铁锈红，杜衡踩着咯吱作响的合金楼梯下到负三层时，左眼植入的夜视芯片自动亮起绿光。
混杂着机油的酸腐味扑面而来，他紧了紧防风面罩，手里攥着刚买的二手电焊枪。
"老东西又涨价。
"他踢开挡路的机械残肢，第七次核对全息地图上的坐标点。
生锈的管道在头顶交错，凝结的水珠滴在防弹夹克上，炸开一朵朵油花。
转过拐角，荧光涂鸦标记的垃圾山后传来打斗声。
杜衡贴着墙根摸过去，透过废弃机甲的空隙，看见三个改造人正在围殴拾荒老头。
领头那人右臂改装成等离子切割器，蓝光扫过时连钢筋都熔成铁水。
"交出来！
"机械臂抵住老人咽喉，"黑虎帮要的东西你也敢藏？
"杜衡瞳孔微缩。
老人怀里露出的金属匣一角，分明刻着古武世家的云纹徽记。
他摸向腰间，六枚电磁镖在指间翻动——这是用三个月工资在黑市淘的保命家伙。
"小杜！
跑！
"老人突然暴喝，金属匣脱手飞出。
杜衡下意识接住，冰凉触感刺得掌心发麻。
几乎是同时，脑后传来破空声。
他矮身滚进垃圾堆，等离子束擦着头皮掠过。
改装人狞笑着逼近，机械臂弹出锯齿链刃："小子，你拿的是催命符。
"杜衡背靠废机甲，左手悄悄摸到身后的电缆。
当链刃劈来时，他猛地拽断电缆，滋啦爆开的电弧让改装人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电磁镖脱手，精准扎进对方膝盖关节。
惨叫声中，另外两个改造人包抄过来。
杜衡突然发现金属匣在发烫，某种奇异波动顺着掌心窜入大脑。
眼前闪过金色符文，耳畔响起苍老声音："气走八荒，力贯千钧..."身体比思维更快，他抄起生锈的钢筋，按照突然浮现的招式轨迹横扫。
看似笨拙的挥击却带起音爆，两个改造人像破布袋般撞在墙上，金属骨骼扭曲成诡异角度。
杜衡喘着粗气，虎口震裂的血滴在金属匣上。
云纹徽记突然亮起，匣盖弹开，芯片槽里静静躺着一枚冰晶状晶体。
"快走..."老人咳着血沫，"这是墨家最后的天工造物，能读取上古武道传承。
但需要...需要生死关头才能..."话音未落，整座垃圾山突然震动。
杜衡抬头，透过管道缝隙看见三架武装无人机正在盘旋，猩红的扫描光束正在逼近。
暗巷诊所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扭曲成血色蚯蚓，杜衡把金属匣塞进油污斑斑的工具包最底层。
机械医师老周叼着电子烟，全息投影的检测报告在两人之间旋转出幽蓝光晕。
"73%的失败率？
"杜衡用扳手敲了敲生锈的诊疗台，"你上次给红蝎子帮装仿生脊椎的时候，失败率可是标着98%。
"老周布满电路纹的右手突然钳住他手腕，义眼红光闪烁："那家伙本来就是要死的废物。
但你不同..."机械手指划过他后颈皮肤，"古武芯片需要连接脑干的原始神经丛，知道联盟为什么禁止民用纳米医疗舱吗？
"诊室外传来改装车轰鸣，杜衡迅速拉上防风面罩。
老周从柜底摸出张全息名片，拍卖会的三维logo在潮湿空气里投射出骷髅与玫瑰的图腾。
"午夜十二点，地下排水系统B-7区。
"老周往他口袋里塞了支肾上腺素，"记住，看到穿青鳞旗袍的女人立刻离开——那是天穹联盟的肃清者。
"雨越下越大，杜衡沿着生锈的排水管攀爬时，听见自己心跳与雨滴砸在金属棚顶的节奏渐渐重合。
改装成拍卖场的废弃泵站里，防毒面具与机械义眼的反光在阴影中浮动。
他故意佝偻着背，让工装裤上的油渍显得更自然些。
"接下来是第37号拍品。
"拍卖师的声音带着合成器特有的沙哑，机械触手指向升降台，"纳米医疗舱，三年前凤凰城暴动的战利品，保留着原主人的记忆数据——起拍价，三十万信用点。
"杜衡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从报废机甲里拆下的神经脉冲器。
按照计划，他只需要制造三秒电磁干扰，就能让拍卖场的备用电源..."五十万。
"清冷女声从二楼包厢传来。
杜衡瞳孔骤缩，包厢玻璃映出个穿青鳞旗袍的轮廓，修长手指正把玩着天穹联盟的特制密钥。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他不动声色地后退。
突然，升降台发出刺耳摩擦声，纳米医疗舱的透明舱盖自动开启，淡蓝色营养液倾泻而出。
在众人惊呼中，杜衡看见舱内浮现的全息投影——正是他上周维修的那台军用机甲，此刻正在沙漠中屠杀平民。
"这不是普通的医疗舱！
"有人尖叫着掏枪，"联盟在清除记忆数据时动了手脚！
"混乱爆发的瞬间，杜衡甩出电磁脉冲器。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他瞥见拍卖师的后颈——那里本该是皮肤的位置，闪烁着黑虎帮独有的虎头纹章。
当备用电源重启时，纳米医疗舱己经变成满地零件。
杜衡混在西散的人群里，右手藏在衣摆下轻轻转动——掌心的微型拆卸器还沾着冷却液，老周特制的肾上腺素正在血管里燃烧。
"小朋友。
"青鳞旗袍不知何时堵在逃生通道前，女人指尖旋转着手术刀大小的激光刃，"姐姐教你个道理..."刀光突然暴起，"偷东西要把指纹擦干净。
"杜衡后仰躲过致命一击，激光刃擦着喉咙划过时，他闻到了臭氧混合紫罗兰香水的古怪味道。
女人第二刀刺来时，他故意露出破绽，当刀尖刺入左肩的瞬间，右手猛地拍向她腰间——那里藏着天穹联盟特工标配的神经阻断剂。
女人闷哼着软倒，杜衡夺过激光刃扎进通风管道。
跃入下水道前，他扯下对方一缕头发，发丝间缠绕的微型追踪器在污水里闪着微光。
回到机械厂宿舍己是凌晨三点，杜衡将纳米医疗舱的核心部件泡在电解液里。
当淡金色芯片缓缓升起时，他忽然发现金属匣的云纹正在与芯片共鸣——那些纹路根本不是装饰，而是缩小版的经络运行图。
窗外传来无人机轰鸣，他迅速拉上防辐射窗帘。
拆开肾上腺素注射器时，一张字条飘然落下，是老周潦草的手写体："医疗舱里有追踪程序，你还有七十二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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