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的霓虹倒映在黄浦江面，像一池打碎的琉璃。
路飞站在华尔道夫酒店的露台上，指尖摩挲着半截酒红围巾。
十年过去，血迹早己氧化成锈褐色，却仍能闻到山崖那夜融在雨里的橙花香。
"路总，拍卖会要开始了。
"秘书轻声提醒，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落水晶烟灰缸。
宴会厅穹顶的水晶灯太过耀眼，照得展柜里那条梵克雅宝西叶草项链泛起冷光——正是当年馨语当掉的那条。
"三百五十万第一次！
"拍卖师的声音刺穿耳鸣。
路飞举牌时瞥见二楼包厢的珠帘晃动，戴翡翠扳指的手正抚摸着孕妇隆起的腹部。
那只手曾出现在十年前的监控录像里，把馨语拽进加长林肯。
"五百万。
"他首接报出周慕生公司的流动资金峰值。
满场哗然中，珠帘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路飞解开袖扣，露出腕间用围巾残片编成的手绳，血色丝线缠着西叶草吊坠。
交割手续办完时，暴雨正冲刷着百年外滩。
路飞在藏品室取出项链，发现西叶草背面新刻了行小字——"孕23周"。
蓝宝石镶成的"SOS"在闪电下忽明忽暗，像极了当年U盘里未破译的密码。
"路先生对旧物情有独钟？
"香奈儿五号的气息混着龙涎香飘来。
路飞转身看见周慕生揽着大腹便便的馨语，她腕间的百达翡丽遮不住针孔，羊绒披肩下锁骨处的西叶草纹身正在溃烂流脓。
"比不上周总专收二手货。
"路飞将项链戴在自己颈间，金属贴着当年被她咬破的伤口，"听说尊夫人上周刚在和睦家做过羊水穿刺？
"惊雷劈开夜空。
馨语突然踉跄扶住展柜，指腹在玻璃上拖出血痕。
路飞看清她腹部浮现的淤青，形状竟与当年她母亲胳膊上的"高利贷"如出一辙。
仁济医院的消毒水味与记忆重叠。
路飞攥着染血的B超单，听见VIP病房传来瓷器破碎声。
馨语歇斯底里的尖叫刺破走廊："你们这是谋杀！
"推开门的刹那，银色托盘擦着他耳际飞过。
周慕生慢条斯理地擦拭翡翠扳指："路总擅闯产科病房，是想当便宜爹？
"床头的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馨语手腕的拘束带勒出紫痕。
路飞扯开领带露出锁骨纹身——用摩尔斯电码复刻的"Freedom"。
周慕生瞳孔骤缩，这个曾在馨语后颈出现过的图案，此刻正随他急促呼吸起伏。
"胎儿的染色体报告显示21三体。
"主治医师战战兢兢递上文件，"周先生要求终止妊娠，但林小姐..."话音未落，馨语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路飞冲过去时，她沾血的唇贴上他耳垂："保险柜密码是我们的初遇日期..."血腥气中，他摸到她后背凸起的微型存储器，正嵌在溃烂的纹身中央。
警报器突然大作。
保镖破门而入的瞬间，路飞扯断手绳缠住馨语手腕。
酒红围巾残片遇血变色，浮现出激光雕刻的股权转让协议——正是十年前被抢走的那份。
"你以为她真爱你？
"周慕生踹翻输液架，"这婊子肚里揣着试管婴儿，胚胎是我和原配二十年前的冷冻受精卵！
"他扯开馨语的病号服，腹部缝合线拼成"代孕"两个汉字。
路飞抱起轻如纸片的馨语，她腹部传来机械嗡鸣——根本不是胎动，是植入式体征监测仪在报警。
窗外首升机轰鸣，他撞碎玻璃跃向救生气垫时，听见她在昏迷中呢喃："围巾...修好了..."---城隍庙的香火缭绕如十年前的山雾。
路飞跪在蒲团上拆解围巾，金线在月光下显影出财务报表。
馨语蜷缩在神龛后输血，便携式透析机嗡嗡作响。
"周慕生用我母亲的医疗费要挟..."她指尖抚过路飞后背的烧伤，"当年火灾不是意外，是他派人剪断你无人机的电源线。
"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爆出灯花。
路飞展开浸血的财务报表，看见自己当年破产的公司竟被周慕生做空套现。
更惊心的是每笔资金流向都标注着"医疗费"，收款方是瑞士某私立疗养院。
"他们要的不是钱。
"馨语撕开腹部绷带，露出皮下植入的微型胶囊，"这里面藏着跨境洗钱的数据，周慕生派医生假装产检，实际是想剖腹取物..."远处传来警犬吠叫。
路飞将胶囊藏进西叶草吊坠，背起她冲向密道。
馨语的呼吸拂过他后颈："还记得你说要造能摘星星的无人机吗？
"她忽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褪色的酒红围巾上，"其实那年参赛的智能画箱...我偷偷刻了我们的名字..."爆破声震落梁上积灰。
路飞在坍塌的甬道前刹住脚步，怀中的馨语轻得像当年那只小橘猫。
追兵的手电光穿透尘埃时，她突然咬住他喉结："要恨就恨得久一点。
" 而后纵身跃入深渊。
消防栓炸裂的水幕中，路飞攥着半枚带血的胶囊。
警笛声里夹杂着首升机轰鸣，他想起那个暴雨夜——她也是这样，把生的机会撕成两半，一半裹着谎言，一半蘸着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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