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4日，平安夜。
地下拍卖场的空气里飘浮着雪茄和香水混杂的浊气。
时浅跪在笼子里，脖颈上的金属项圈连着一条细链，锁在笼栏上。
“接下来是第114号拍品。”
拍卖师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16岁，基因优化体，未使用过。”
笼外的红绸布被猛地掀开。
刺目的灯光首射下来，时浅下意识闭眼，耳边瞬间炸开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瞳孔是稀有的琥珀渐变！”
“看那截腰身……”“据说痛觉神经被调整过，耐玩性极高……”她的白色纱裙在展示台上铺开，像一朵被钉在标本框里的花。
拍卖师用金属杆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向右侧包厢——那里坐着个穿黑色高领毛衣的少年，正用帕子捂着嘴咳嗽。
“云少爷感兴趣？”
拍卖师谄笑着，“这可是今晚最完美的……”“鹤宇。”
坐在少年身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记住你答应过什么。”
时浅看见少年攥紧了扶手，指节发白。
“五百万。”
清冷的男声从二楼角落传来。
全场骤然安静，所有人转头看向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西装袖口的银质袖扣闪着冷光，像毒蛇的鳞片。
“安津！”
云父猛地站起来，“这孩子是给鹤宇准备的！”
安津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拭：“拍卖场的规矩，价高者得。”
他忽然看向时浅，唇角勾起，“况且……您确定令郎消受得起？”
笼子里的时浅突然发抖。
这个人的眼神……像手术刀划开皮肤。
“六百万！”
云父咬牙。
“一千万。”
安津微笑，“顺便提醒您，云氏集团上周的债务……”最终锤音落在云父嘶哑的“一千两百万”上。
时浅被套着麻袋扔进车后座时，听见云父在打电话：“……对，按B计划处理鹤宇的药。”
轮胎碾过积雪，她透过麻袋缝隙看见霓虹灯在车窗上流淌。
某个瞬间，车窗外掠过巨型广告牌——安津生物科技·基因定制新时代。
“别怕。”
有只冰凉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时浅猛地抬头，对上车厢昏暗光线里云鹤宇苍白的脸。
少年把羊毛围巾裹在她裸露的肩上，上面有淡淡的药香。
“我偷偷跟来的。”
他声音很轻，递给她一只小小的白猫挂坠，“这个给你。”
挂坠背面刻着极光图案。
时浅攥着挂坠，突然发现少年手腕内侧布满针孔。
云家庄园像座水晶棺材。
时浅的脚链被拴在卧室床柱上，长度刚好够她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玻璃花房，里面种着永不凋谢的蓝玫瑰。
“这些是基因改造品种。”
云鹤宇蹲下来给她脚踝涂药，“不会枯萎，但……”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血丝。
时浅盯着他发颤的睫毛。
这是她被囚禁的第七天，也是云鹤宇第三次偷偷给她送止痛药。
“为什么帮我？”
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齿轮。
云鹤宇愣住，随即苦笑：“因为那场拍卖……”他突然掐断话头，从怀里掏出一本旧书，“今天读《夜莺与玫瑰》好不好？”
书页翻动时，时浅看见某页夹着张化验单——基因适配度：92%。
午夜惊醒时，时浅发现脚链被人解开了。
月光下，云鹤宇正把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
淡蓝色液体推入血管的瞬间，少年浑身痉挛着倒在地上。
时浅爬过去时，听见他破碎的呓语：“……父亲……别用那个女孩……试药……”她这才看清扔在地上的药盒——X-114基因稳定剂·实验阶段。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
时浅扒开窗帘，看见安津的迈巴赫停在喷泉前。
云父躬身递上一份文件，金丝眼镜的反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乖女孩。”
有只冰冷的手突然从背后掐住她脖子。
安津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想知道你被制造出来的真正目的吗？”
他的手指划过时浅的脊椎，在第三节骨节处用力一按——时浅疼得跪倒在地，视线最后定格在云鹤宇挣扎着伸来的手上。
少年嘴唇开合，似乎在说：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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