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林夏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工作台上的青铜铃。
这件明代法器表面覆盖着暗绿色的铜锈,铃舌处却诡异地凝结着几粒朱砂般的红点。
"叮——"维修店的玻璃门突然被撞开,林夏手一抖,镊子尖戳破了指腹。
血珠滴在青铜铃表面的瞬间,她看到铃身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有生命般顺着血液游走。
"小林师傅!
"快递员老王抱着湿淋淋的纸箱冲进来,"这快递在护城河里泡了三天,寄件人非要今天......"林夏耳畔突然响起尖锐的嗡鸣。
青铜铃无风自动,她看见铃身上的铜锈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暗褐色的血渍。
那些血迹像活过来的蚯蚓,扭曲着组成一幅画面暴雨倾盆的夜晚,穿藏青道袍的老者将青铜铃埋入祠堂地砖。
门外火把晃动,刀刃破空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老者蘸着嘴角鲜血在黄符上书写:"戊寅年七月十五,陈氏满门七十六口......""小林师傅?
你脸色好差。
"老王的声音将林夏拽回现实。
她这才发现后背冷汗己经浸透棉麻衬衫,青铜铃安静地躺在工作台上,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幻觉。
"可能是低血糖。
"林夏勉强扯出笑容,目光扫过快递单突然凝固。
发件栏写着"临江市文物局",而父亲失踪前最后的工作地点正是——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透过雨幕,她看见马路对面停着辆黑色奔驰,车牌被污泥故意遮挡。
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在打电话,阴鸷的目光穿过雨刷器摆动的间隙,首勾勾盯着她的店铺。
林夏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铜铃,铃身突然轻微震颤。
当那个男人再次抬眼时,她清晰看到对方瞳孔闪过诡异的银白色,就像她修复过的那些千年青铜器上凝结的锡斑。
解剖室冷光灯下,陆沉的银灰领带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他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悬在尸体上方,指尖凝聚的冰晶正将伤口渗出液冻成淡蓝色。
"第三起了。
"女警苏离将现场照片贴在白板上,"都是深夜独行女性,心脏被完整摘除,伤口呈现高温灼烧痕迹。
"冰晶突然爆裂,陆沉迅速后退。
解剖台上,本该死亡的尸体猛然坐起,空洞的眼窝里涌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
苏离的配枪己经上膛,却见陆沉抬手虚握,整个解剖室瞬间被冰霜覆盖。
"不是实体。
"他凝视着在冰墙中扭曲的黑影,"这是用怨气驱动的傀儡术。
"黑影突然发出尖笑,冰墙应声碎裂。
陆沉正要结印,法医办公室的座机疯狂响起。
苏离抓起话筒瞬间脸色骤变:“临江大桥发生连环车祸,有辆白色甲壳虫冲进护城河......车主登记信息是林夏!”
河水灌入车厢的刹那,林夏握紧了从快递盒里取出的檀木匣。
这是父亲失踪前寄出的最后一件快递,匣盖内侧刻着熟悉的字迹:“惊蛰将至,星门当开。”
追尾他们的奔驰车正在河面打转,驾驶座上的男人竟踏水而行。
林夏看到他右手化作流动的水银,即将触到车窗时,怀中的青铜铃突然发出清越鸣响。
铃音荡开的水波中,世界开始扭曲。
柏油马路变成青石板街,霓虹招牌化作朱漆匾额,男人水银化的手臂被突然出现的青灰色雾气缠绕。
林夏惊觉自己正站在明代样式的祠堂天井里,那口本该埋在市政厅地下的青铜钟就在头顶摇晃。
“欢迎来到阈界。”
有人从月洞门后走出,黑色唐装下摆绣着星斗纹样,“比你父亲晚了整整十七年。”
奔驰男发出非人的嘶吼,水银身躯突然爆开。
陆沉闪现在林夏身前,手中凝出的冰刃劈开扑面而来的毒液:“小心!
抓紧我,新人第一次灵体穿梭可能会吐。”
青铜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林夏在剧烈眩晕中看到无数记忆碎片——父亲在相同的位置打开檀木匣,取出半块龟甲;母亲病床前的监控器出现雪花噪点,被子下伸出的根本不是人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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