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第三次把演讲稿对折又展开，纸张边缘己经被她紧张的手指揉出了毛边。
礼堂后台昏暗的灯光下，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下面有请高三(1)班许棠同学，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掌声从礼堂传来，许棠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舞台。
刺眼的灯光首射眼睛，台下是黑压压一片人影。
她站到话筒前，展开那张皱巴巴的演讲稿。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今天我很荣幸..."声音在发抖。
许棠死死攥住讲台边缘，感觉后背己经湿透。
明明己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稿子，此刻却像天书一样陌生。
她机械地念着词句，大脑一片空白。
终于熬到结束，许棠几乎是逃下舞台，连鞠躬都忘了。
回到座位后，她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下面请学生会主席、高三(7)班季扬同学宣布本学期活动安排。
"听到这个名字，许棠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舞台上的男生身材修长，校服随意地敞着领口，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魅力。
他不需要稿子，声音清朗有力，时不时引发台下的笑声和掌声。
许棠悄悄观察着他——季扬，校篮球队队长，学生会主席，校园风云人物。
虽然同年级，但两人从未有过交集。
他是那种活在闪光灯下的人，而她，永远躲在书本后面。
开学典礼结束后，许棠抱着新教材穿过操场，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整理课表。
篮球场边的梧桐树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刚坐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声音。
"季扬，我喜欢你很久了。
"一个女生甜美的声音，"我们可以交往吗？
"许棠僵住了。
这不是校花苏晴的声音吗？
她本能地想要离开，却怕惊动他们。
正当她犹豫时，季扬的回答让她停下了动作。
"抱歉，苏晴。
"他的声音很温和，但很坚定，"你太完美了，不适合我。
"这是什么拒绝理由？
许棠忍不住好奇，偷偷从树后瞄了一眼。
苏晴今天确实光彩照人，精致的妆容，柔顺的长发，裙摆随风轻扬。
而季扬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兜，表情平静。
"什么叫太完美？
"苏晴的声音带着不解和委屈。
季扬笑了笑："就是字面意思。
我喜欢有缺点的人，真实的人。
"他礼貌地点头，"快上课了，回去吧。
"苏晴离开后，季扬突然转向许棠躲藏的方向："看够了吗？
"许棠吓得差点跳起来，书本撒了一地。
她手忙脚乱地捡拾，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结结巴巴地说，不敢抬头。
季扬蹲下来帮她捡书，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
许棠像触电般缩回手，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许棠，对吧？
"季扬把书递给她，嘴角微扬，"刚才演讲的那个。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许棠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双眼。
阳光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瞳孔是罕见的浅褐色，像透明的蜂蜜。
"稿子写得很好。
"他站起身，"就是下次别揉那么皱，读起来会方便些。
"许棠还未来得及回应，上课铃响了。
季扬挥挥手跑向教学楼，留下她一人站在原地，手里抱着书，心跳仍未平息。
班级调整公告前挤满了人。
许棠踮起脚尖寻找自己的名字，终于在高三(3)班的名单上看到了"许棠"。
她顺着名单往下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季扬的名字赫然在列。
"不会吧..."她小声嘀咕，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但反复确认后，事实摆在眼前：她和季扬不仅同班，还是学校推行"优差互助"计划的第一批试验品。
教室里，许棠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座位，默默坐下。
她刚拿出书本整理，身旁的椅子就被拉开。
季扬拎着书包站在那里，冲她挑眉："看来我们要做同桌了，学霸。
"许棠的耳朵瞬间红了。
她低头假装整理书本，不敢看他。
季扬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轻笑一声坐下。
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解高三的紧张安排。
许棠努力集中注意力，却无法忽视身旁存在感极强的季扬。
他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
课间，许棠试图打开新买的水瓶，却怎么也拧不开。
她正考虑要不要放弃，瓶子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
"我来。
"季扬轻松一拧，瓶盖应声而开。
他把水瓶递回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谢谢。
"许棠小声说，心跳再次失控。
她偷偷瞥了眼季扬，发现他正盯着她课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看。
"你的笔记，"他指着书页边缘的小字，"为什么用三种颜色？
"许棠没想到他会注意这个："蓝色是重点，红色是老师强调的考点，绿色是我自己的理解。
"季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笑了："难怪你总是年级第一。
"许棠不知如何回应，只好低头喝水。
透过玻璃瓶，她看到季扬的侧脸被折射得有些变形，却依然好看得过分。
班主任宣布月考后要重新排座位，许棠暗自松了口气。
一个月，她只需要和季扬同桌一个月就好。
但为什么，这想法让她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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