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之蹲在麦田埂上薅野草，指甲缝里嵌着青黑色的泥，粗布衫领口被汗水洇出盐霜。前世她就是在这样的下午，被陈建国喊去公社代销点“挑结婚布料”，结果在堆满化肥袋的后仓撞见他把周丽娟按在墙上亲——此刻指尖突然刺痛，她低头看见掌心被麦芒划破的血珠，混着记忆里的腥甜在舌根漫开。“念之姐，建国哥在老槐树下等你。”隔壁村的小珍蹦跳着跑过来，辫子上别着朵廉价的塑料花，“他说要带你去镇上看电影！”麦穗在粗布裤腿上擦了擦手，站起身时布鞋陷进湿润的田泥里。前世她会满心欢喜地跑过去，甚至没发现自己磨破的鞋底正在漏土；这一世她望着远处老槐树投下的阴影，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敲出截然不同的节奏——那棵树后，周丽娟的的确良衬衫衣角正被风掀起，露出半截时下最时髦的红色bra带。“小珍，你先去代销点帮我打半斤酱油。”她摸出皱巴巴的工分本，扯下张纸角塞给小姑娘，“回来给你带块水果糖。”看着小珍蹦跳着跑远，沈念之从裤腰里摸出前世从不离身的银镯子——那是陈建国用“省吃俭用三个月”的借口哄她戴上的，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捏紧镯子走向槐树，听见周丽娟娇滴滴的笑：“建国哥，你说念之姐要是知道咱俩的事……”“她脑子笨，好哄。”陈建国的声音混着树叶沙沙响，“等生米煮成熟饭，她爹那套木工手艺还不是任咱们拿捏？再说了，你肚子里这孩子——”“啪！”银镯砸在树干上的声响惊飞了麻雀。沈念之看着面前猛地分开的男女，周丽娟慌忙扯平衣襟，陈建国的的确良衬衫领口还沾着口红印。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前世她就是在这笑声里昏过去的，再醒来时父亲己经在雨夜赶工给陈建国打家具，最后摔断了腰。“周丽娟，你上个月在县医院妇产科堕的胎。”她盯着对方骤然惨白的脸，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纸，“诊断书上写着‘刮宫术后感染’，你敢说不是真的？”周丽娟踉跄着后退，踩断了刚冒头的麦苗：“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因为我昨天去过县医院。”沈念之撒谎时心跳如鼓，却故意晃了晃手里的“诊断书”——那其实是前世她替周丽娟垫医药费时留的收据，此刻被她用蓝钢笔添了几行字，“你以为用我给的彩礼钱打胎就能瞒天过海？陈建国，你上个月在镇上赌输的三十块，是不是也打算用我爹的木工活抵？”陈建国的脸涨成猪肝色，伸手就要抢纸：“你疯了！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别碰我！”沈念之猛地后退，脚底打滑摔进麦田，却在倒下时看见手腕上突然浮现的荧光纹路。那是串她看不懂的数字，像流水般渗入皮肤的瞬间，脑海里响起机械音：财富人生系统1.0启动，检测到宿主当前仇恨值达标，解锁初级空间权限——鼻尖突然漫上潮湿的土腥味，她惊觉自己掌心正贴着块冰凉的金属。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出现的铜钥匙正躺在麦苗间，钥匙环上刻着模糊的“沈”字——这是前世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东西，当时她哭到昏天黑地，根本没注意到钥匙的存在。“念之！”陈建国的手还悬在半空，表情却从愤怒变成惊恐，“你、你的眼睛……”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拥有初代空间密钥，当前空间容量10m³，可存放非生物物品。初次绑定奖励：1983年全国通用粮票500斤（黑市价值250元），存储于空间底层。沈念之猛地眨眼，眼前的世界突然多了层半透明的光屏，右下角正闪烁着“新手任务：在72小时内完成第一次空间物品存取”的提示。她深吸口气，指尖悄悄划过麦田里的麦穗，心念一动，那束带着泥土的麦穗竟凭空消失——再看光屏，“空间物品”栏里多了串绿色数据。“沈念之，你别闹了！”周丽娟突然尖叫着扑过来，“不就是个孩子吗？我可以打掉，你别拿这种东西威胁建国哥——”“威胁？”沈念之撑着麦苗站起来，故意把“诊断书”举得更高，“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门亲我不退了。”陈建国愣住：“你、你说什么？”“明天让你妈带着彩礼来我家。”沈念之看着对方眼里重新燃起的贪婪，故意放缓语气，“不过要再加二十斤粮票，还有……”她瞥向周丽娟发抖的手，“让周丽娟来给我当三天伴娘。”周丽娟尖叫着要扑过来，被陈建国一把拉住。沈念之转身走向田埂，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争吵：“你疯了？她这是要骑在咱们头上——”“先稳住她，她爹的木工活马上就能换供销社的招工名额……”暮色漫过麦田时，沈念之蹲在水渠边洗手，指尖抚过钥匙上的“沈”字。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宿主激活初代密钥，解锁隐藏剧情：1983年6月，县化肥厂将发生运输事故，导致周边三县春肥短缺。完成前置任务“在5月1日前囤积50袋碳酸氢铵”，可获得商业预言次数+1。她望着渠水里自己的倒影，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姑娘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眼底跳动的火光。钥匙在掌心发烫，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念之，后山老槐树下的地窖……”夜风带来远处的狗吠，沈念之把钥匙塞进粗布衫，贴着心口藏好。路过村口代销点时，小珍正攥着酱油瓶等她，辫梢沾着片槐花。她摸出从空间里取出的水果糖——明明刚才还在麦田里，此刻却实实在在地躺在掌心——塞进小姑娘手里：“明天跟我去镇上，姐给你买新头绳。”星空在头顶展开时，沈念之站在自家土坯房前，听见母亲在里屋咳嗽。前世这个时候，她正为陈建国撒谎说“粮票丢了”而偷偷抹眼泪，现在却能清楚地“看”见空间里静静躺着的500斤粮票，还有那把刻着“沈”字的钥匙——或许父亲当年也和这个系统有关？推门进屋时，弟弟沈建军正在煤油灯下补鞋底，看见她就咧嘴笑：“姐，你回来啦，娘今天蒸了槐花饼。”沈念之看着弟弟露趾的布鞋，突然蹲下身抱住他——前世这个总说“姐别难过，我长大了赚钱养你”的男孩，后来被陈建国骗去工地扛水泥，摔断腿时连医药费都没人给。此刻她贴着弟弟单薄的脊背，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触发“家人守护”支线任务，奖励初级商业嗅觉：可识别72小时内周边10公里紧俏商品信息。窗外，月亮爬上老槐树。沈念之摸出藏在竹筒里的工分本，在最后一页写下：1983年4月27日，囤化肥，查地窖，撕绿茶。钢笔尖划破纸面的瞬间，空间里的麦穗突然泛起荧光，那些沾着的泥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原来系统不仅能存放物品，还能自动净化？她勾了勾唇角，听见母亲在里屋喊：“念之，来喝碗麦乳精，是建国今天送来的。”麦乳精的甜腻在舌尖炸开时，沈念之望着搪瓷杯里漂浮的奶精球，突然想起前世陈建国说“这是托供销社主任留的”，其实不过是用周丽娟打胎剩下的钱买的次品。她咽下那口苦甜，指尖摩挲着杯沿——明天，该去会会那位“供销社主任”了。油灯在风里摇晃，沈念之看着弟弟趴在桌上睡着，母亲在缝纫机前补衣裳的背影，突然摸到裤兜里硬硬的钥匙。系统光屏在眼前亮起，“新手任务”的倒计时还剩71小时52分，而空间里的粮票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前世父亲临终前没说完的那个秘密。这一晚，沈念之做了个梦。梦里她站在1993年的百货大楼顶层，脚下是属于“念之商贸”的巨型霓虹灯牌，而陈建国和周丽娟正跪在她脚边，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破产申请书。闹钟在凌晨五点响起时，她摸着胸口的钥匙笑了——这一世，故事从麦穗沾血的时刻重新开始，而她，绝不做任人收割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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