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栖梧血(上)栖梧阁的檐角铜铃第九次被北风吹响时,我正将最后一笔螺子黛描入眼角。
铜镜里倒映着窗外纷扬的雪片,像极了十二年前母后发间簌簌落下的珍珠。
"姑娘,该换药了。
"侍女阿芜捧着鎏金托盘进来,白瓷碗里浮着朱红色药汁。
我瞥见托盘边缘三道指甲划痕——这是三更动手的暗号。
指尖抚过妆奁第二层暗格,冰凉的玉簪贴着腕脉轻颤。
三日前潜伏在兵部的暗桩传来消息,萧景珩今夜要宴请西境八位总兵,这正是偷取虎符调令的绝佳时机。
"听说太师府送来的是浮光锦?
"我漫不经心地搅动药匙,碗底沉淀的黑色粉末随旋涡浮起。
阿芜垂首应道:"是江南新贡的料子,用金线绣着百鸟朝凤纹。
"我忽然轻笑出声。
百鸟朝凤?
那位权倾朝野的萧太师恐怕不知,真正的凤凰从来不需要百鸟来朝。
戌时三刻,栖梧阁灯火骤亮。
我踩着《破阵乐》的鼓点踏入宴厅时,满座朱紫贵胄的抽气声比琴弦更尖锐。
十二幅鲛绡裁成的裙裾逶迤三丈,行走间金线织就的玄甲纹若隐若现。
这是前朝长公主及笄礼的规制,如今倒成了青楼女子的戏服。
"听闻顾姑娘擅作掌上舞?
"主位传来低沉的嗓音。
我抬眸望去,萧景珩执杯的手腕悬着串紫玉髓佛珠,与他玄色蟒袍上暗绣的饕餮纹格格不入。
"奴家更擅诛心舞。
"我旋身甩开水袖,腰间银铃撞碎满室寂静。
袖中暗藏的香粉随舞步飘散,这是用北疆幻蝶翅粉特制的迷魂散。
当最后一个鼓点落在屏风后的青铜朱雀灯时,满座宾客眼中已泛起痴色。
除了萧景珩。
他玉冠下的眉眼仿佛淬着寒潭水,任我舞袖拂过喉间要害也不曾眨眼。
果然如密报所言,这位太师每日戌时必饮天山雪莲茶解毒。
"太师可要验验这舞衣的料子?
"我故意踉跄跌向他案前,腰间暗扣恰到好处地崩开。
浮光锦滑落的刹那,肩头火凤胎记在烛火中振翅欲飞。
萧景珩的佛珠突然断了线。
紫玉髓滚落满地,有一颗正巧停在我赤裸的足尖。
"姑娘这胎记..."他拾玉髓的手指掠过我脚踝,袖间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倒像极了本官府里走失的猎隼。
"我心头剧震。
那日派去太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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