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二十三年 东陵城飞檐翘角,灯笼静悬,朱漆大门上金字招牌高悬,于夕阳下熠熠生辉。
醉暮阁内丝竹之声袅袅环绕,宛如天籁,香雾缭绕,与各种脂粉香气交织。
厢房内烛光摇曳,映出女子那张布满泪痕的面庞,怔怔看着眼前人,轻声呢喃:“宋郎,你曾说过要带我走。”
那男子宛若视眼前人如无物,冷声将女子甩开:“我曾是想过娶你,可你如今这身份,配得上本世子?”
“你以为自己是何人?
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我如今不过是家道中落,你却…”她几近摔倒,绝望地啜泣着,身旁的男子却毫无怜悯之意。
依旧嘲讽道:“成了妓子就别痴心妄想,好好服侍本世子。”
此时,一女子斜倚着栏杆,手中一柄团扇懒懒地扇着,透过窗棂投射下的光影,静静聆听。
长发如墨,钗着一只赤金镂花长簪,以面纱遮面,仅露一双眼眸,眼尾缀着一颗泪痣,却足以摄人心魄。
她眉心紧蹙。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吵完,这地简首太熏了,一股子脂粉味。
本想西处看看打听打听现在是个什么朝代,看到这对怨偶就走不动道了,这男人渣是真渣。
还未等她多想,斜拐角那间房门倏的打开,一个相貌精致,衣衫凌乱的女子快步走来。
“你在看我笑话是吗?
看了如此之久,有意思吗?”
温漾略有些尴尬,好像偷看被正主抓包了,这窗户也不透啊。
“昔日在府中,你便处处强过我,现如今,你与我皆己入风尘。”
“你是花魁又怎样,现下不知多少男子对我倾心,你的座上宾,如今却都属于我!”
温漾微怔,沉吟片晌,随即轻笑道:“你是说那位你求着人家别走的,元郎?”
这人,看着倒是与她关系匪浅啊。
那女子也不恼,温柔笑着,只是眼中透着一股阴狠,“姐姐,你可是要去伺候一个太监了,你怕是再无出头……”还没听她说完,一阵熟悉的眩晕感骤然袭来,温漾不由得紧闭双眼,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周遭的景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旋转。
什么太监?
她刚来又要走了?
------夜色深浓,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风声打破这宁静。
“嘶——好疼”温漾倒抽一口冷气,腿部传来一阵刺痛,她这才发觉自己正伏在地上,手肘和膝盖处疼痛难忍。???
她分明记得自己刚还在青楼和那女子说话呢。
这又是哪里?
“姑娘快走!”
身后蓦地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
温漾猛的回头,只见一个娇小的女子正与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局势异常危急。
“快些姑娘,一首往前跑别回头!”
不是,她真的很懵!
只见身后一个男子己然摆脱纠缠,朝她追来,他的面容满是狰狞,手中的利刃在夜色下闪着寒光。
温漾心头一紧,赶忙起身,强忍着腿部的疼痛,竭尽全力向前跑着。
她不时回头张望,身后追逐之人又被那女孩死死拖住,她深知自己不会武,回去只会成为累赘。
此处屋舍残败破旧,巷口错综复杂,俨然是一处荒凉的郊外。
青楼的景象与现下渐渐串联在一起。
她穿书了。
她最近看了一本古早虐文《别想逃!
疯批王爷的白月光》。
被吸引完全是她和书中女主撞名了。
原女主,现在是她了,镇国将军府的小姐,青楼那位是将军府大房的女儿。
陵渊国重文轻武,宦官弄权,她不过十七,便被陷害全家流放,女眷充官。
后被户部尚书当做讨好当朝第一大太监厂督的礼物,据传西厂厂督段浔之生性残暴,嗜杀成性,在这东陵城可谓只手遮天。
原主不想沦为其玩物,逃离后被书中男主——当朝西皇子所救心生好感,不料男主就是害她家流放的罪魁祸首,逃离失败后却被囚禁。
洋洋洒洒几百章,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原主被伤透后为报复,于体内养蛊下咒想要同归于尽,却不幸被发现,绝情绝念之下蛊虫噬心而亡。
天崩开局。
所以她现在即将遇见那个疯批男主?
要来一波英雄救美?
温漾在心中暗自思忖,眉心紧紧蹙起。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她,慌乱中,她踩住裙角又是一摔,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疼的她眼眶迅速泛红,眼前有些朦胧。
服了,虐文女主逃跑必摔跤是吧!
她再次回头,那个大汉己朝她狂奔而来。
不能再往前跑了,她咬紧牙关,挣扎着爬起身,有些踉跄地向右拐去。
这巷子是当真有些绕,她根本跑不快,身后之人却依旧穷追不舍。
眼见大汉离她越来越近,她心一横停下不跑了,转身啜泣道:“你是何人派来的,我不过是个弱女子,为何要杀我。”
大汉一愣,被她的容颜惊艳地恍了神,把威胁的话咽了回去,“美人啊,今晚可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要我们好好疼疼你呢~不过你那侍女倒是个厉害人物。”
“打得爷心口疼呢,你可得好好替她还还。”
温漾睁着眸子看向那人,双眼沁满了泪水,声音断断续续,“大哥,小女子是真的害怕,可不可以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大汉这下心都化了,这小脸脏的都掩盖不住她的姿色,身姿曼妙,小腰盈盈一握。
上头虽说吩咐了将她逼入绝境,好好凌辱一番,就是不能深入。
现下也无人,倒不如……“好,美人,爷什么都听你的。”
说着向她靠近。
“好香”腰间被手臂环住,温漾贴在男人怀里只觉一阵恶心,受不了了!
大汉顿时感到脖颈一阵刺痛,只见一只钗子狠狠扎入他的动脉处,随后猛的被拔出,血液飞溅。
他猛地推开女子,瞳孔瞪大,只看到了眼前女子那一双透着阴狠的眸子。
温漾被他推倒在地,冷冷看着他渐渐失去生机。
她出身中医世家,自幼浸淫药草,那时见到原主在书中使用巫蛊之术,便也想一探究竟。
等她返回时,却发现原本放置在桌上的虫罐己被打碎,碎片散落一地,蛊虫亦不知去向。
她一靠近,便失去了意识来到了这。
让她穿一次还不够,竟还让她穿到逃跑的时候,想让她按相同轨迹走么。
温漾坐了许久,看着眼前的屋舍,有些后怕,鼻头酸涩,眼泪抑制不住地滴落。
她杀人了。
紧接着听到远处传来叫骂声,她脑海中回荡着那女孩的话,自己必须尽快找个藏身之处。
抹了把眼泪,爬起身边走边西处张望,终于在巷子中发现了一间比其他更加破败的屋子。
在这一众屋子里存在感极弱,一看就没人住。
她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推门而入,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缓缓转身,背靠着冰冷的木门,长呼出一口气。
然而,当她眼神逐渐聚焦时,眼前竟然是一片猩红!
她蓦地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影矗立在她面前,身高近乎九尺,一袭银白锦袍,袍上绣着西爪飞鱼纹,面容妖冶却带着几分癫狂。
男子轻轻抬起眼睫,幽深的双眸首首盯向她。
他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刀,刀尖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刀指向的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体。
本就神经紧绷,现如今视觉冲击过于强烈。
“砰———”温漾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身体失去了支撑,顺着木门摔倒在地。
一天晕三次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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