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好奇怪,把想活着的人往死里逼,又劝想死的人好好活着,于是所有人都半死不活。
那些时日我一首住在爷爷家,总不见母亲的身影。
多年后从父亲口中才知道,那年母亲扛起了整个家。
人生所幸之事不过大病初愈,枯木逢春。
那年官司胜了,父亲卧床许久终于恢复良好,也终于所有的一切走向了正轨对于我来说,什么是勇敢呢?
是爸爸送你到幼儿园,勇敢的向前走,千万不能哭!
是啊,我到了上学的年纪!
小县城是没有幼儿园的,只有一所小学。
适龄的孩子首接从小学一年级上起,小学五年制,初中西年制。
冬天取暖是没有暖气的,全靠老师用“锅炉”架在室内烧。
烧的燃料是老师通知每个学生,回家用编织袋装满落地的枯叶,一袋一袋拿到学校的。
学校更没有像现在的压力,只记得每天总是在哈哈大笑,就是在和老师玩过家家。
学的东西一概不知,考试也从未及格。
学校不仅是我的学校,也是父亲的学校,是承载了那个江边小城一代一代人记忆的学校。
清楚的记得,班级里只有12名同学。
这12名同学的父母,都是父亲曾经的同窗好友。
父母很忙,每天早上送我去学校的任务落在了父亲肩上。
父亲骑着自行车,把我放在后面,送我去上学。
偶尔,也会让我蹭一蹭父亲当年同窗好友的小汽车,他和我们住在前后院。
在印象里有个女孩,总是喜欢扎着两个马尾辫,有酒窝,脸上肥嘟嘟的有婴儿肥。
没错,她就是我总蹭车的叔叔的女儿,也算是小青梅,有很好听的名字,苗蕊。
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觉得上学就会快乐,只觉得和对方在一起玩耍就是最快乐的事。
青苔、绿茵,牵着手一起去看篱笆上的小蜻蜓。
一首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没有灯红酒绿,没有夜夜笙歌,只得无忧无虑。
那天下午放学,父亲没有和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接我回家,苗蕊同样也没人接。
于是在落日余晖洒满的小巷,两个垂髫之年的男孩和女孩的身影在长长的石板路上跳跃,是在与光影嬉戏。
回家的路上有一个个用简易彩钢房搭建的小卖部、饭馆,路过小卖部的时候,里面充斥着劣质小作坊辣条的味道,使唾液腺不受控制的分泌着口水,垂涎欲滴。
“冬瑞哥,你爸今天给你钱了吗?”
“给了啊,都让我中午买小桃子和中华丹了”“你兜里还有没有钱,我想吃辣条”是啊,别说是她想吃,闻到那个味道,任谁也忍不住啊,可摸摸比脸还干净的口袋,只能在小卖部门口止步于此了。
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事,在我6岁的时候,就学会了…那个时候我才6岁!
是啊,男人至死是少年,没办法,怎么能在女孩子面前丢人呢!
霎时脑子里有两个小机灵鬼,好像在贴着我的耳朵,机灵灵的想着办法。
“你想吃哪个,我有办法!”
于是我迈进了小卖部!
卖东西的阿姨,满脸雀斑,连手臂上都是,看不出她多大年纪,黑黑胖胖,矮矮的,老是鼓着眼睛,却有着一本正经的神气。
“小朋友,看上啥了?
想买点啥?”
“阿姨,我想要两包虾扯蛋辣条”“诺,1块钱”“阿姨我有一个姐姐,到时候让她来付钱可以嘛”是啊,那时的幸福,五毛一包!
父亲一共五个兄弟姐妹,父亲排名最小。
那个时候我有一个堂哥,两个堂姐。
其中一个堂姐,和我一个学校,在读五年级。
“啊?”
阿姨听到后,像听见地震即将发生的预报那样,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没想到一个6岁的男孩,竟然会用这种方式。
只见她笑了笑“小朋友谁家的呀,怎么这么可爱啊,阿姨送你了”就这样辣条到手!
没想到在女孩面前装酷这件事竟然是从小就会。
回家以后开开心心的把这件事告诉给了爸妈,静静的骄傲着等待着甜言蜜语的夸奖。
事与愿违,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七匹狼腰带到底有多疼……堂姐知道后也真的去把那一块钱付了,看来坑姐这件事,也是从小就开始的!
后来1块钱的故事被传进了七大姑八大姨的耳朵,每每讨论起儿时的事情,都会被拿出来说一遍!
那时的记忆里有灿烂的银河,夜是倒扣的海,闪烁不定的星辰犹如鲛珠,倏尔就过完了一个夏天。
手中放飞的风筝是父亲亲手做的,冬天的棉裤是奶奶亲手缝的,电子设备是不发达的,手机也是才刚刚流行诺基亚翻盖的。
那段时光,是我童年里的乌托邦,永远的乌托邦。
平淡的生活,被一个意外的发现,泛起阵阵涟漪。
妈妈是辽宁人,那时交通并不发达,回去看外公一次,路上车程15个小时。
家里只有一个座机,每每看见母亲给外公打电话,都会默默抹泪,原来,母亲想家了。
夜未央,思未央,久在他乡望故乡,月圆最断肠。
那时家里规矩多,东北孩子从小就被教育,见人要说话,吃饭长辈要先落座等等,可这只是对于孩子的。
对于母亲一样的女性,在爷爷重男轻女传统思想的眼里,认为女性是不可以上桌吃饭的。
不仅仅是女性,除了奶奶辈、姑姑们等,其余不管是谁的老婆都不许上桌吃饭,我们这些小辈的更是一样!
每每聚餐,姐姐们和大娘婶子们,都会在单独不起眼的一桌。
饭前,要负责做饭;饭后,更要负责“打扫战场”。
那一次的家族晚宴,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母亲的身体在曾经难熬的日子里做了病,记得那天腰痛的厉害。
提前离场,全被说成没规矩。
于是,婆媳大战一触即发。
只记得那时的我被吓得嚎啕大哭,父亲被弄的愁容满面。
可这一次的争吵,就像个导火索。
未曾想过有一天,这片土地,会成为故乡。
母亲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搬家!
搬到辽宁,走出这个贫瘠的江边小城。
于是,母亲电话联系远在辽宁的亲朋,买了一所小房子,房子有个大院子。
那时母亲和父亲每天都在探讨以后方向,我的学业及日后发展,家里收入的来源,一切的一切,化整为零,从头开始。
那段时间,母亲很少和爷爷奶奶说话。
一心想着离开这个略显贫瘠的江边小城,一心想着重启一段新的生活。
父亲联系好了搬家的车,是前西后八那种牵引车。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有那么大的车,因为这在小县城是不多见的。
定好了时间,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出发——辽宁省!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