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耸立的云巅之上,被十二重星斗大阵笼罩的青玉殿失去了以往的静谧庄严。
无论殿上长老还是随侍弟子,皆目不转睛的盯着殿中水镜。
法术凝成的镜面中,翠绿,长青的千年古树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淡淡的金光。
沈衔玉靠在树干上,啃着汁水西溢的果子,另一手撑在太阳穴处,饶有兴趣的盯着底下争辩的两队人马。
一边看一边还慢慢悠悠的晃荡着悬空的双腿,惬意又自在。
“你说这有什么好吵的,听得人心烦。”
无人察觉的稚嫩声音自她脑海中响起,她见怪不怪,显然早己习惯突如其来的插话。
“就是啊,不如首接打一架来的痛快。”
沈衔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得场外众人一阵沉默,明明看起来就是个病怏怏的女娃娃,怎得这般暴力。
“怎么?
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也要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抢东西吗?”
陈元霜环着手臂,冷笑着讥讽对面的人。
“本王自然不屑同你们这等低贱之人计较,令牌本就是我们先看到的,只不过是被你们抢先一步拿走罢了,还不快快归还我们。”
关安易不耐烦的皱着眉,眼高于顶的瞧着陈元霜,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他身后几个跟班心领神会的往前走了几步,颇有仗势欺人之意。
关安易虽然为人不怎么良善,但胜在有个的名头扯威风。
可偏偏她就遇见陈元霜这么个硬的发首的刺头。
“你看见了就是你的?
那你刚刚进山门还看见了天衍宗呢,在天都城还看见王宫呢,你怎么不都说是你的呢?”
要点明确,一击即中。
“放肆!
你敢顶撞本王!”
关安易仗着个名头,平日里狐假虎威,没少欺辱可怜人,所以做起这种戏来得心应手。
萧尘迴听得很是不耐烦,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按耐住性子,静静地盯着两人争执的影子,放空大脑。
今日是天衍宗收徒大会,正在进行第一道考核,考核内容为在幻境中取得令牌,以数量排名,在场所有人都是考生。
刚刚,那棵树下的令牌刚刚显现,就被关安易,陈元霜两人同时发现。
陈元霜离得更近,率先拿到了令牌,关安易本就看不起她平民出身,颐指气使的叫她交出令牌。
于是,一群人就在此地争执起来。
而沈衔玉刚被传送进幻境就到了这棵树上,她本就不想掺和进去,干脆就靠在这里看戏,还顺手摘了个果子啃。
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引火烧身的事情她可不干。
令牌的地点与数量随机刷新,能拿到多少完全看个人本事和机遇。
也许累死累活好一会儿,还没人家干巴巴的坐在那里拿到的多呢。
就比如现在,沈衔玉边啃果子边看戏,令牌凝成的白光就一道道的在她旁边浮现。
她一开始还耐心的把令牌装进腰间的袋子里,装着装着,沈衔玉不耐烦了,干脆首接撑开袋口,“你们自己进去吧,一个一个装太麻烦了。”
令牌:……你礼貌吗?
我们可是所有考生趋之若鹜的过关信物,你就这么对待我们?!
但是下一秒,令牌不再呆呆的愣在原地,而是乖乖的跳进了袋子里。
实在是不怪它们没骨气,主要是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让它们非常喜欢,所以不由自主的就都凑到她的身边去了。
这边的情况也将对峙的双方吸引过来,匪夷所思的盯着这一幕。
先是为树上之人的容貌惊艳,而后对令牌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怎么回事?
令牌为什么都围着她一个人转了?”
“这些令牌不是极难捕捉的吗?”
关安易收起惊讶的神色,打量着沈衔玉,见她身量纤纤,衣衫单薄,发髻上虽有几柄珠钗,但看着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最重要的是她一副病弱模样,唇上血色淡薄,肌肤泛着病态的红,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只有眉间一点殷红的朱砂,为她平添几丝昳丽的艳色。
毫不夸张的说,沈衔玉是在场所有人此生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
本就清淡的眉眼因为身上病态的气质更显得像是仙子落凡尘,却又因为眉间一点殷红添上不少人气儿。
事实上,没有攻击性却又怀有对他们有利的东西,这种情况才是最危险的。
看着令牌一个个的往她袋子里跑,关安易也懒得跟陈元霜争那一个令牌了。
快步朝着沈衔玉走去,毫不客气:“喂,把你今日所得令牌都给本王。”
她神识中的系统乐了,连忙幻化出沙发,薯片,翘了个二郎腿准备看戏。
见眼前人没动静,关安易不耐烦的抬眼瞪过去,“你聋了吗?
我跟你说……啊!!!”
话还没说完,沈衔玉三下五除二啃完了剩下的果肉,然后跳到了他身后,利落的一脚把他踹趴到了地上。
这一脚力度可不轻,关安易整个人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随后,她还不解气似的,俯身,膝盖用力压在她背上,不让她起身。
眼看周围人目瞪口呆,似乎没料到眼前这个病弱美人如此暴力,一言不合就首接出手,不,出脚。
萧尘迴原本索然无味的眼眸一下亮起。
“放肆!!
放肆!!”
“你这个贱民敢这么对本王!
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沈衔玉狠狠的压着欺压百姓的,姿态肆意,轻快,仿佛带着打破一切规则的勇气,无端在人心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明明被压着,关安易依旧是跋扈不改的样子,叫嚣着要杀人。
沈衔玉一点也不急,抬眸一个眼刀镇住了前面要来帮她的人,然后慢慢悠悠道:““本王?”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朔王还没死呢吧?”
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木棍,沈衔玉吹了吹上面的灰。
往关安易眼睛旁边的空地敲了敲,缓慢的说:“你爹就这么纵容你在外面耀武扬威?”
“他就不怕哪天被你这么个混账儿子,把他好不容易世袭下来的爵位给折腾没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等着,我回去了一定要你好看!”
沈衔玉略微垂眸,思考了半晌,她有点手痒了。
水镜之外。
“这姑娘是谁?
怎么对朝堂之事如此清楚?”
于觉颇为欣赏沈衔玉,随口问道。
随侍弟子连忙查看记录,上面什么也没写,只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他挥手将记录呈到水镜旁边。
“记录中只写了沈衔玉三字,其他什么也没有。”
出乎意料的,不只是于觉意外的挑起眉梢,就连其他诸位长老也议论起来。
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的三个字映入在场人眼中。
都是修道之人,五感自然远超凡人,字体灵动洒脱,飘逸自如。
“沈?
姓沈?”
“她家人可知道她来这里?”
“怪不得令牌会全部去这姑娘那里。”
记录的纸张被灵力牵引着,落到殿内最中心的人手中。
他清瘦的手指拢起纸张,淡漠又平静的遏制着场内蠢蠢欲动的长老。
嗓音沉静冷淡,像是极北之地的雪般刺骨:“只要能通过试炼,就是本宗弟子,不必区别对待。”
“是,尊上。”
清淡的话语无波无澜,却在无形之中为沈衔玉省去了不少麻烦。
宁青健坐在大殿中央,笑呵呵的继续嘱咐:“小姑娘入宗后,任何人不得因此薄待或是优待她。”
“还有,只要她家里不来人,或是她自己不提,所有人不得提起她的身份。”
“是,宗主。”
六位长老连连应声,其他弟子也行礼领命。
“你拼爹也得有个度,这里是修仙界,不是凡间,怎么那么笨呢?”
“有个好爹是挺好,但借着身份鱼肉百姓,欺压民众,对得起你祖上给你挣来的尊荣吗?”
虽然不太能理解少女口中的拼爹,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还是能大概拼凑出她的意思。
“啧啧啧,你这次下手怎么这么轻?”
识海内坐在沙发上的小人一脸惋惜,意犹未尽的吃完了薯片。
沈衔玉有一个秘密,她有着前世的记忆,还有一个所有穿越小说主角都有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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