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蹲在夜市塑料凳上，用螺丝刀最后拧紧发条小鸟的齿轮。
“纯手工机械鸟，能飞三分钟，二百八一只。”
她对着路过的小情侣竖起两根手指，“爱情恒久远，齿轮永流传。”
女孩噗嗤笑了，男孩却盯着手机头也不抬：“淘宝同款才九十九。”
“淘宝的鸟能帮你写高数作业吗？”
沈清梧从摊位上抽出一张纸，“买鸟送线性代数代做服务——当然，得加钱。”
刹车声就是这时候响起的。
她最后看到的，是失控的卡车灯柱里，那只刚修好的机械鸟振翅飞向夜空。
“赔钱货还装死？！”
剧痛从额角炸开，沈清梧猛地睁眼，迎面是根沾血的擀面杖。
身体先于意识翻滚躲开，“咚”的一声闷响，擀面杖砸在泥地上陷进半寸。
什么情况？
剧组暴力事件？
她蜷在墙角快速扫描环境：茅草屋顶、霉斑土墙、满地碎陶片，还有个满身酒气的驼背男人正抄起板凳——“老子卖你去窑子还能换五两银子！”
现代人的法治意识在求生欲前碎成渣。
沈清梧抓起手边晾衣杆捅向男人胯下，在对方惨叫弓身时，一棍抽在他后颈。
很好，牛顿第三定律在古代也成立。
柴门吱呀推开，端着木盆的妇人僵在门口。
洗到发白的粗布裙，指节上密密麻麻的针痕，还有盆里那件染血的藕荷色小衣——沈清梧瞳孔骤缩。
这绣工…苏绣双面异色针？
她大学选修过非遗工艺，但这件肚兜上栩栩如生的蝶穿牡丹，分明是己失传的“影叠针”。
“阿梧…”妇人颤抖着去摸她额头的伤，沈清梧本能后仰，却听见脑海“叮”的一声：赌徒沈老三之女，15岁，曾用名…等等，这该死的系统提示音是幻听吧？！
深夜油灯下，沈清梧用炭笔在墙上列公式。
“当铺利息月滚三成，欠款十两…”她在“沈老三”旁边画了个骷髅头，“按马尔可夫链模型，这货三个月内被打死的概率是92%。”
林氏突然推门进来，她慌忙用身子挡住满墙微积分。
却见妇人默默放下一碗黍粥，碗底沉着三枚铜钱。
“娘再去接些绣活…”沈清梧盯着妇人开裂的指甲，突然拽过她手里的绣绷。
绷架上歪歪扭扭的鸳鸯，在现代连十块钱都卖不出。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卖。”
她拆开自己马尾，用发绳固定绣线，“先教您经纬密度算法——等等，您刚才说现在是…永和十二年？”
永和年号在教科书上，应该属于…架空朝代？！
沈清梧蹲在河边洗血衣时，月光照亮对岸树林。
黑衣男子正单膝跪地，胸口插着的箭矢随着喘息晃动。
他忽然抬头，染血的面容在月色下如修罗，右手己按上腰间刀柄——“要救吗？”
她自言自语，“按贝叶斯定理，救陌生人导致死亡的概率是…”话音未落，男子突然暴起，染血的刀锋擦着她耳畔钉入身后树干。
沈清梧缓缓转头，一只被劈成两段的毒蝎正掉在她衣领上。
男子咳着血倒下前，说了穿越后她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姑娘的晾衣杆…能不能再借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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