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螺旋桨的蜂鸣声在峡谷里回荡，我抓着自拍杆的手指关节发白。
手机屏幕上突然炸开一片血红特效弹幕，刺得人视网膜生疼。
"感谢青鸾1997送的十个嘉年华！
"我对着镜头扯出职业微笑，脚下却传来细碎的崩裂声。
昨天踩点时还结实的岩层，此刻竟像威化饼干般簌簌剥落。
花椒的辛香忽然变得浓烈到呛人。
我瞥见保温箱里那罐刚研磨好的汉源贡椒正在诡异地冒泡，深褐色的粉末自动排列成某种象形文字。
还没等我看清，左脚突然踩空。
"家人们稍等！
这地面——"自拍杆脱手飞向悬崖的瞬间，GoPro镜头捕捉到满屏金色弹幕。
那些字符像活过来的甲骨文，在虚空中拼凑出半幅星图。
失重感攫住心脏的刹那，我听到自己锁骨处传来玉石相击的清响。
贴身戴着的羊脂玉佩竟挣脱银链悬浮在空中，镂刻的螭龙纹路渗出暗红血丝。
"娘娘，该进药了。
"琉璃碗砸在青砖上的脆响让我猛然惊醒。
织金帐幔垂下的流苏正在眼前晃动，手腕传来万蚁噬咬的刺痛。
我盯着淡青血管里蠕动的紫黑色毒素，这场景和三天前噩梦分毫不差。
昨夜子时巡夜的更声里，我分明看见铜镜中的自己穿着露脐短衫，在某个水晶宫殿般的实验室解剖鲤鱼。
那尾鱼鳃盖开合间，竟吐出一串带血的气泡字："DNA序列异常"。
"青鸾。
"我强压喉间腥甜，盯着跪伏在地的宫女，"你发间这支点翠衔珠簪，可是从尚服局偷的？
"翡翠鸟羽在烛火下泛着幽蓝，本该镶嵌东珠的位置却填着颗浑浊的琥珀。
我认得里面封存的东西——那是苗疆巫蛊用的尸蚕卵，去年南疆进贡时我亲手锁进密室。
雕花窗棂突然剧烈震颤，铜镜表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椒房殿，而是个正在极速坠落的女孩。
她锁骨处玉佩发出的红光，与我腕间毒痕蔓延的速度完美同步。
"检测报告出来了。
"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解剖台的无影灯在她脸上投下蛛网似的阴影，"悬崖下的尸体......和你基因链呈现镜像对称。
"我裹紧毛毯，看着平板上的双螺旋模型。
代表碱基对的彩色光点如同照镜子般精确对应，甚至连端粒磨损都分毫不差。
更诡异的是死亡时间——法医判定那具尸体的腐烂程度，显示她比我早死了整整三百年。
密封袋里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
当林小满的星空美甲擦过螭龙眼睛，我锁骨下方窜起钻心灼痛。
镜子里的倒影开始扭曲，原本白皙的皮肤浮现出淡金鳞片。
"别碰它！
"我扑过去时，整层楼的应急灯同时爆闪。
黑暗中有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后颈，悬浮的玉佩投射出全息影像：凤尾裙裾浸在血泊里，那支点翠簪正插在心口。
林小满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手机电筒照亮解剖台，本该躺着焦尸的台面只剩一滩腥臭黏液。
我的倒影在瓷砖上诡异地自立起来，锁骨处的龙纹睁开琥珀色竖瞳。
窗外惊雷炸响的刹那，玉佩"咔嗒"裂开细缝。
半截染血的青铜钥匙掉出来，匙柄刻着我看不懂的铭文。
但首播间的老粉应该认得——这是三天前复原曾侯乙编钟时，某个ID"墨影"送的礼物附带的拓片图案。
暴雨砸在窗玻璃上，恍惚间我听到古代宫殿的檐门叮咚。
两种时空的雨声交织成安魂曲，而锁骨处的龙鳞己经蔓延到心口。
手机突然自动开启首播，满屏血色弹幕喷涌而出："第十三号实验体己激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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