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7月31日,女贞路孤儿院阁楼的木窗被暴雨敲得咚咚作响。
Knight正趴在吱呀作响的旧书桌上,指尖在《天体演化简史》的公式间游走,睫毛投下的阴影在泛黄纸页上轻轻颤动——这是他在孤儿院的第十一个夏天,也是他凭借超忆症记住的第37本专业书籍。
“啪嗒”一声,牛皮纸信封从门缝里滑进来,红色蜡封上印着烫金的霍格沃兹徽章。
Knight笔尖一顿,近视镜片后的灰蓝色瞳孔骤然收缩。
孤儿院的信件向来只分两种:政府补贴单和领养拒绝函,而这封信的收信人栏却工工整整写着“Knight先生,女贞路4号孤儿院阁楼”。
第二封信是在午餐时出现的。
金属餐盘碰撞的嘈杂声中,十二封一模一样的信封突然从天花板簌簌飘落,孤儿院院长胖妇人的尖叫盖过了雷声:“见鬼!
这是什么恶作剧?”
Knight捏着信封边缘,指腹摩挲着凸纹校名,后颈泛起细微的战栗——信封材质是他从未见过的特殊纸品,以这个时代的科技如何造出这样的纸张?
当第三十七封信从钥匙孔里像蛇一样扭曲着钻进来时,Knight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量子物理导论》。
他蹲在满地信封中间,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超忆症自动检索着记忆库:1980年英国弃婴、20年孤儿院生活、与原宇宙相符的物理规律……所有时间线在暴雨声中突然出现了微妙的偏移。
“叩叩叩。”
雕花铁门的敲击声比雨声轻了三个分贝。
Knight抬头时,正看见一位穿着深绿色长袍的女士站在走廊尽头,雨水顺着她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鬓角微卷的银发里竟混着几根猫科动物的胡须。
“奈特先生,”女士的声音像陈年橡木桶里的雪莉酒,“我是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麦格教授。
看来我们的猫头鹰在暴雨里迷了路,只好由我亲自来送录取通知书。”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胡桃木魔杖轻轻一挥。
Knight眼睁睁看着墙角的铸铁烛台突然膨胀变形,铜汁般的液体流动间竟化作一只振翅的知更鸟,衔着那封最完整的录取通知书飞到他掌心。
少年指尖触到温热的羽毛时,后颈的寒毛几乎要竖起来——这违背了质量守恒定律,金属到生物的物质转化需要消耗巨量能量,而麦格教授的魔杖甚至没有发光发热的能量波动。
“魔法?”
Knight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镜片上蒙着一层白雾,“不可能……质能方程E=mc²,物质转化需要至少10^14焦耳每克的能量输入,您的魔杖连能量场都没有构建,即使是我们的文明……”麦格教授的眉毛挑成了优雅的问号:“听起来你对麻瓜的科学很有研究,孩子。
但魔法从来不是用公式计算的——”她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魔杖再次轻点,Knight书桌上堆成小山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突然悬浮起来,在暴雨的背景里组成了星轨般的图案,“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带你去置办入学物资。
记得穿上最厚的外套,我们不用麻瓜的交通工具。”
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Knight盯着悬浮的书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超忆症正在疯狂调取记忆里的每一条物理定律,却始终无法解释眼前的景象——那些本该严谨的公式,此刻在魔法的辉光中像融化的冰淇淋般扭曲变形。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巷尾看见的流浪猫,那只瘸腿的三花母猫明明被汽车撞倒,却在他跑过去时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闪烁的银蓝色光斑。
“教授,”Knight忽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如果魔法存在,那么它的能量来源是什么?
是量子真空涨落?
还是高维空间的能量投射?
或者……”麦格教授的魔杖猛地一顿,悬浮的书本“哗啦”散落成雪。
她盯着眼前这个苍白少年,发现他说话时的眼神像极了百年前在拉文克劳塔楼里钻研星象的那些疯子——充满了近乎偏执的探究欲,却独独少了对未知的敬畏。
“这些问题,或许霍格沃兹的图书馆能给你答案。”
麦格教授转身时,斗篷扫过地面的瞬间化作了一只斑纹母猫,绿眼睛在黑暗中像两盏小灯笼,“别让我等太久,奈特先生。
魔法世界可不喜欢迟到的科学家。”
母猫窜出门的刹那,Knight忽然发现自己掌心的录取通知书正在发出微光,他扯下颈间的银链,链子末端挂着的金属牌泛着冷光——那是他在襁褓里发现的唯一信物,上面刻着的侠名两个字,正是他现在名字的来源。
暴雨仍在肆虐,少年坐在满地狼藉中,指尖划过金属牌上的纹路。
来到这个世界的十一年来第一次,他对自己坚信的唯物主义产生了裂痕——就像此刻窗外的夜空,明明被乌云遮蔽,却总有几颗固执的星星,在云隙间闪烁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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