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土地上。
雕花的窗棂外,如水的月光勉强挤过缝隙,在洒满血迹的床榻上投下斑驳光影,像是一幅破碎的画卷。
苏瑶蜷缩在床榻里侧,只着中衣身上布满鞭痕,两腿间尤自汨汨地流着鲜红的血,她怀了六个月的孩子被她的男人用鞭笞抽流了下来,是个男胎。
半个时辰前,男人用鞭梢卷起还有一丝气息的孩子甩到院里,冷森森地命令身边的仆从:“贱人怀的不配活,扔去喂狗!”
苏瑶想去抓,想呼救,可血流过多己让她没了丝毫气力,口里只能发出蚊蚋般的小声:畜牲,畜牲……“碧儿,快去抢回孩子”,可那个总是护着她也落得满身是伤的忠婢碧儿此刻己倒在门口石阶上,头被撞个大洞,早己气绝。
“啊!
碧儿,孩子”!
苏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单薄的亵衣。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茫然,前世种种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
那无尽的冤屈、刺骨的恨意,还有临死前的绝望,都如同尖锐的针,一下下刺痛她的灵魂。
“小姐,您怎么了?
做噩梦了?!”
一个长着圆圆的脸,梳着双丫髻的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外间跑进来。
“碧儿,是你吗?”
碧儿怔愣住了,“小姐,您怎么了?”
缓了许久,苏瑶才逐渐回过神来,打量起西周的环境。
熟悉的床榻,褪色的锦帐,角落里那架略显陈旧的瑶琴……这分明是她十五岁所住的房间。
她颤抖着伸出手,触摸着榻边的木质围栏,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让她难以置信——难道,她竟重生了?
苏瑶缓缓起身走到桌边,看着铜镜里被月色映衬的愈发白皙稚嫩的脸,剪水瞳眸闪过一丝冷芒。
前世,继母柳氏和庶妹苏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背后精心策划了一场又一场的阴谋,将她一步步逼入绝境。
家族中的其他人,或冷眼旁观,或为虎作伥,最终让她含冤而死,死状凄惨。
而如今,命运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苏瑶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定要让那些曾伤害过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些算计她的阴谋,都将成为他们自掘的坟墓;那些冷漠旁观的嘴脸,都将为他们的行为而后悔。
风,轻轻吹过,撩起她的发丝。
庭院中的桂花树在风中摇曳,细碎的花瓣飘落一地,仿佛也在为她前世的遭遇而哀伤。
苏瑶望着这凄美的景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看似平静的苏府,实则暗流涌动,充满了虚伪与丑恶。
但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苏瑶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空气顺着呼吸道流入肺腑,让她愈发清醒。
她深知,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但她己无所畏惧,心中的仇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给予她无尽的力量。
“柳氏、苏婉,还有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一次,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苏瑶低声呢喃,声音虽轻,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那声音,仿佛穿透了夜色,传向了未知的远方,似是对命运的宣战。
“碧儿,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苏瑶沉沉地问,“小姐,现在是大历永和二十八年初秋了,再有一月就是您的及笄礼了。”
碧儿更懵了,甚至有些怕,小姐这病得连日期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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