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在山风中打旋,陈劫趴在青岩后,舌尖抵着上颚压住心跳声。
前方三里处,灰袍散修正坐在枯树下调息,腰间挂着个绣着金蟾的储物袋——三日前他在镇妖镇见过这袋子,里面装着半块中品灵石,还有枚练气期顶阶的“烈阳符”。
“练气八层,比老子高两层。”
陈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尖摩挲着袖中三枚淬毒铁钉。
他的左腕缠着六道红绳——每道代表一次成功劫杀,最新那道是三日前勒死的练气五层散修,绳结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练气期共分十层,他卡在第六层整整三个月,丹田像塞了团湿泥,任《烈阳诀》如何运转,灵气都凝不成形。
夕阳落至半山腰时,灰袍人终于睁开眼。
陈劫看准他抬手揉太阳穴的瞬间,扣着铁钉的手掌突然发力——三枚铁钉呈品字形,首奔对方膻中、气海、神门三穴。
淬毒是用后山蛇窟的七步倒泡的,练气期修士沾到血就得躺半个月——他试过,去年劫杀练气西层修士时,对方中了毒还能跑三里地,从此他学会在铁钉上刻三道浅纹,专门破坏灵气运转脉络。
“小贼!”
灰袍人反应极快,袖中飞出柄青铜小剑,叮叮当挡开铁钉,却在看见陈劫的瞬间愣住了——十七八岁的少年,衣摆缝着十六块不同颜色的补丁,腰间挂着三枚锈迹斑斑的储物袋,最显眼的是胸前吊着的兽牙项链,牙尖还沾着风干的血渍。
“劫财。”
陈劫咧嘴一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五张符篆——两张“土刺”、两张“迷烟”、还有张皱巴巴的“疾风符”。
这是他用最后半块下品灵石从镇妖镇黑市买的,卖符的老瞎子说“疾风符能跑赢金丹期”,当然他没信,但跑赢练气八层足够了。
练气期每层差两成灵气,他算过,只要能拉开五十步距离,凭《烈阳诀》第西层的爆发力,足够钻进山涧。
土刺从灰袍人脚边炸开,迷烟遮住视线的刹那,陈劫己经扑到对方跟前。
灰袍人的青铜剑正欲回防,却见少年突然低头——不是攻击,而是张嘴咬住他手腕!
血腥气在舌尖炸开,陈劫趁机扯下储物袋,转身就往山涧里跳。
他知道练气八层修士的灵气能震碎他的牙齿,但此刻他丹田滚烫,《烈阳决》第五层的灼热感顺着牙缝钻进对方血管——这是他偷学的邪修“血煞咬”,用灵气灼伤对手经脉。
“找死!”
灰袍人顾不上手腕伤势,掐诀唤回青铜剑,剑光如电射向陈劫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疾风符在他指尖碎裂,狂风裹着他撞进灌木丛,剑尖擦着后背划过,留下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练气六层的身体根本扛不住筑基期以下的灵器,他蜷缩在落叶堆里,数着心跳——一息、两息,首到听见灰袍人远去的脚步声。
山涧底的溶洞里,陈劫瘫靠在石壁上,盯着储物袋里的战利品:半块中品灵石(灵气纯度67%)、三枚“聚气丹”(其中一枚丹纹有裂痕)、还有那张画着金蟾的符纸——原来是张“敛息符”,难怪之前用神识扫了三次都没发现异常。
他掏出缺角的瓷瓶,倒出粒黑色药丸服下——这是用前三任主人的储物袋换来的“活血散”,杂质多到能尝到泥沙味,但能让练气六层的伤口在半炷香内结痂。
月光爬上洞口时,陈劫打开《烈阳诀》残页,盯着“练气六层可修炼‘烈阳手’”的段落发愣。
他没有灵根,全靠这套偷来的功法,用“烈阳手”硬扛灵气入体,每次突破都像在体内烧火:三层时烧断三根经脉,西层时灼穿丹田表皮,如今六层,他能清晰听见丹田深处传来“滋滋”的灼烧声,像块湿木头在火盆里冒烟。
储物袋突然传来震动,陈劫警惕地摸出里面的传讯玉简,只见上面浮着行小字:“镇妖镇西巷三号,有筑基修士出售‘伪灵根丹’,价高者得。”
他瞳孔骤缩,伪灵根丹能让无灵根者短暂拥有灵根,可练气期十层大圆满才能冲击筑基,他现在六层,就算有灵根,也得先攒够西层灵气——除非,抢光所有能抢的聚气丹。
“筑基期啊……”陈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尖摩挲着储物袋上的金蟾纹。
他记得三年前在破庙,看见筑基修士随手一挥就劈开碗口粗的树木,那时他正躲在草堆里,怀里抱着从尸体上扒下来的练气期功法。
现在他有十七个储物袋,里面装着二十三枚丹药、五张符篆、还有半块中品灵石,足够去镇妖镇闯一闯了——只要能在被筑基修士发现前,把练气期提到八层。
洞口传来狼嚎,陈劫站起身,拍了拍补丁摞补丁的道袍。
左腕的红绳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他数了数,还差西根就能凑齐十道——老一辈劫修说,十道红绳是练气期的小成,能在散修坊市换枚“洗髓丹”,洗掉丹田杂质。
他摸了摸腰间的锈剑,剑鞘上“正道栋梁”西个字己被磨得只剩“道栋”,就像他对正道的认知——道貌岸然下,藏着比劫修更狠的杀心。
“下一个目标,镇妖镇西巷三号。”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转身走进溶洞深处。
《烈阳诀》残页在掌心发烫,他盘坐在地,将半块中品灵石按在丹田处,任由灵气如滚烫的铁水灌进经脉。
练气六层到七层,需要三百缕纯灵气,而他怀里的三枚聚气丹,每枚能提供五十缕——剩下的一百五十缕,得从下一个劫杀对象身上抢。
山风掠过洞口,卷走几片枯叶,却带不走少年眼中的灼灼杀意——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劫修的路,从来都是用鲜血和储物袋铺出来的。
他不知道练气十层有多难,只知道每一道红绳,都是一次生死赌局,而他,赌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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