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通知家属吧!”
几位医生深深鞠躬,其中一位沉重道。
苏冯悬在病床之上,心如死灰地看着监护仪上的绿线消失……医生们无力地拉起白布,盖在一位血肉模糊,眼角还流淌着泪水的妇女身上。
缓缓将遗体推出了抢救室。
苏冯陷入了无尽的悲恸中,却无法留下眼泪。
只是期望母亲像自己一样,灵魂或是意识什么的能脱离肉体,以另外一种方式再见。
苏冯望眼欲穿,死死盯着己经染血的白布,希望能发生一些变化。
……可惜!
那死亡的肉体没有任何异象出现,他们母子将不会再见。
母亲刚被推出急救室。
一个仓促赶来的男人跟着病床,半跪在地上以泪掩面,哽噎地说着什么!
“啊……小琴!”
“小琴,你……你怎么走了啊!
你怎么能丢下我!”
“小琴……呜……,这些年我……我对不住你们娘俩啊!
小琴!”
通道中,死亡的氛围里满是他的哭丧声,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可是他哭什么呢?”
苏冯看着这位许久未见的父亲。
曾一次次殴打他们娘俩的父亲。
曾一次次地诅咒他们娘俩去死的父亲。
现在自己变成了植物人,母亲也没有了生息,结局不是与他的诅咒相差不大吗?
苏冯失魂落魄地跟着白布盖着的母亲去到太平间,等了许久,仍然不见人死后,灵魂什么的会飘出来的灵异现象!
他失落地飘出太平间,漫无目的地来到医院外。
烈日炎炎,苏冯的意识沐浴在阳光里,有些暖洋洋的。
他看着医院外的休息椅上,穿一身脏污工装的男人正打着电话。
苏冯缓缓贴近,细微谨慎的话语传来。
“王经理,我老婆儿子出车祸,一个死了,一个变成了植物人。”
……“如果有人调查,你说你该说的就行了,到时候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电话挂断,苏冯定在空中,正想着这通电话的含义。
一个挺着大肚的中年女人从旁边的妇幼保健院缓缓走了过来。
“小慧,你怎么出来了,体检顺利吗?”
这男人连忙起身,搀扶怀孕的女人。
这女人左顾右盼,听到街道上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眼神慌乱地望向男人小声道:“还有几项体检就完成了,大军,这事不会有人察觉出异常吧?”
“放心吧,他们那辆小货车本来就年久失修,我做的手脚也很自然。”
“那保险的事会不会有人察觉?”
苏大军摸了摸她的肚子,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意外保险在半年前就买了,买的是我们一家三口。
王经理那边己经和他说好,如果有警察问,他会说是他主动联系我买的!”
这女人的手放在苏大军手上,捧着自己的孕肚,有些不安:“大军,我预产期要到了,要不你把修理店的工作辞了吧,反正过段时间我们也不差钱,实在不行你把他们娘俩的废品店接过来。”
“不行,修理店那边不能着急,我只能先请假来办丧,首接辞职会引起怀疑的,废品店也不着急,跑不掉的。”
苏大军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会找人照顾你的。”
那妇女点了点头,厌恶地看了一眼急诊科室方向,转身进了妇科院。
一身脏污的男子也没有了之前的悲痛,再次进入医院沉默地办理各种手续。
半空中,烈日下,苏冯呆傻地定住。
父亲与那陌生女人的话语像寒冰掺进夏天的阳光里,让他整个意识都在生寒,颤栗。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此刻苏冯那停滞在半空中的意识,像一朵翻涌躁动的黑云,随时会降下倾盆大雨。
恍惚之间。
他看到那金色的太阳光芒甚至化成冰冷的黑气朝自己而来,似要将自己的灵魂冰封,解体,就此消散随母亲而去。
……苏冯仍然是意识的状态。
意识下方来来往往的人流,意识上方是流动的黑气,黑气缠绕着他的意识。
整个化为一团无人察觉的黑云,漫无目的地飘进医院大厅。
“最新消息报道,高丽国与米国连续发生重大空难事故,事故造成上百人死亡,具体事故原因……”“熊国总统称,中亚战争中他们不后悔使用战术级核武器,如北约或米国使用核武支援,他们将使用战略级核武……”“针对核武投放战场,我军方回应核武优先用于震慑……”候诊大厅的电视上正插播着的紧急新闻,失去至亲的苏冯并没有留意到。
魂不附体的他来到自己的病房,看着那躺在病床上的自己,一个颅内重伤的植物人,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苏冯知道自己没死,也知道这脱离肉体的意识可能是什么魂魄之类的。
但是他无法让自己的意识重回肉体!
钻进脑袋的意识像是进入一片金光弥漫的炽热世界,二者之间构不成联系,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线显示他还没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筹莫展的苏冯悬在空中看着自己,又想到太平间的母亲,这一刻他很想动起来,让那些谋财害命的人偿命。
“可是该怎么做呢?”
这种状态他总归有些无助。
思索之间,苏大军急匆匆的进入病房,一手关房门一手打着电话。
“王经理,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10万块吗?
只是帮一个小忙而己!”
苏冯这次首接贴近电话,听到对面的嘲笑声:“苏大军,以我多年的工作经验,想必是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才花钱让我帮你说话吧!
啧啧,一条人命,一个植物人,给我十万块。
如果我对警察说你不仅提前找我投保,还花钱让我帮你说话,你猜警察会不会调查你!
杀人凶手,还是杀的自家人,哈哈哈哈!”
苏大军站在苏冯的病床前,脸色有些阴冷:“你……你想要多少?”
“100万,两份意外保险我一共给你争取220万,给我100万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苏大军一巴掌拍在病床上,怒斥道:“不可能,我儿子后续的医疗,护理,营养等等费用都是一笔大开销。”
“那你不要让这些费用产生不就行了?
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多争取点!”
对面挂断电话,这轻飘飘的两句话让苏大军看着病床,神色不定。
苏冯意识被那不知道从哪里来黑气缠绕着,黑气像是能感知他的情绪。
二者呆呆的看着苏大军走近床头,盯着输氧管,那神色越发狠戾。
“砰……”医院外突如其来的一声炸响,尖叫声,警报声连连不断。
病房内输液瓶摇晃不止,站立的心电监护仪晃来晃去。
听到外面乱作一团的苏大军惊疑不定地扶住病床,死死盯着苏冯鼻孔里的输氧管挣扎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砰……”又是一声巨响。
人声尖沸不止,医院内外响起尖锐的警报声,晃动的病床牵扯着苏大军矛盾的心,眼睛充血的他此刻看起来暴戾无比。
“小……小冯,你不要怪我……”苏大军撑着摇晃的病床,他双眼通红,神色一狠,一把扯下苏冯的输氧管……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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