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蝉鸣穿透斑驳的梧桐树叶,在老城区的灰墙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林晚猛地从土炕上坐起,后脑勺传来的钝痛让她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白点。
老式吊扇吱呀转动,卷起墙角的灰尘在光柱里翻滚,空气中漂浮着旧木头与煤球混合的气息——这场景与记忆中《向阳而生》开篇描写的一模一样。
"晚晚,该去供销社接班了!
"堂屋传来二婶的催促声。
林晚捏了捏自己发酸的手腕,触感粗糙的粗布袖管擦过掌心。
镜中人梳着两条紧实的麻花辫,圆圆的杏眼透着股没睡醒的懵懂,眼下还带着熬夜追文的青黑——这副面容她再熟悉不过,正是书中那个嫉妒心作祟、最终因贪污锒铛入狱的炮灰女配。
原主林晚的人生像被按下快进键:先是嫉妒女主苏晴的美貌与才华,三番五次设计陷害;又错把心机男二当真爱,卷入投机倒把的阴谋;最后在庭审现场众叛亲离,而此刻距离她在供销社监守自盗,只剩短短十西天。
"哐当"一声,院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得林晚浑身一颤。
她扒着木格窗向外张望,夕阳的余晖正给巷口那抹身影镀上金边。
穿白衬衫的少年单手扶着二八自行车的把手,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公文包,侧脸线条利落如刀削,额前碎发被风吹起时,露出冷冽的眉骨——是陆沉舟,那个现在还只是农机厂技术员,日后却能搅动商界风云的男主。
原著里陆沉舟与女主在纺织厂新品发布会上初遇,从此开启长达十年的追妻火葬场。
而此刻的少年还带着未被世俗打磨的棱角,连白衬衫领口都磨得起了毛边。
林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记得书里自己为了避开剧情,故意在陆沉舟面前表现得骄纵跋扈,却不知他第一次见女主时,目光就再没移开过。
"得改变一切。
"林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呢喃。
她摸出枕头下皱巴巴的工分本,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供销社售货员"。
窗外传来邻居收音机里播放的《甜蜜蜜》,她深吸一口气,将麻花辫重新扎紧。
这次,她要做苏晴最坚实的后盾,也要改写自己注定悲剧的结局。
穿过爬满爬山虎的砖墙时,林晚特意绕开了记忆中会偶遇男二的梧桐道。
供销社的玻璃柜台泛着冷光,老主任正戴着老花镜清点粮票。
"晚晚来啦,把新进的红糖摆上。
"主任推了推眼镜,"对了,纺织厂的苏晴下午来取布,你记得把加急订单单独放好。
"林晚应了声,踩着木梯去够货架顶层。
原书中她故意将订单藏进杂物堆,导致苏晴错过交货时间,间接促成了女主与男二的相遇。
指尖触到牛皮纸袋的瞬间,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我帮你。
"带着淡淡松木香的气息笼罩下来,林晚浑身僵硬地回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陆沉舟的白衬衫蹭过她的发梢,修长手指轻松取下红糖罐,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手背时,像有电流窜过。
"谢、谢谢!
"林晚攥着糖罐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货架发出轻响。
陆沉舟垂眸扫过她胸前的工牌,目光在"林晚"二字上停留片刻:"买这么多糖?
""是晴晴嗓子疼。
"林晚晃了晃手里的粮票,"她在针织厂加班,我得给她送点润喉糖水。
"说出这句话时,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真心为别人着想的感觉,比嫉妒带来的刺痛要舒服得多。
陆沉舟的眉峰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塞进她掌心。
盒子边缘带着体温,印着褪色的牡丹花纹:"我妈做的胖大海,给她泡水喝。
"不等林晚道谢,他转身走向粮油区,白衬衫下摆被穿堂风掀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线。
林晚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原著里陆沉舟的设定:表面是清冷寡言的技术员,实则早己暗中布局商业帝国。
此刻少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究竟是对女主爱屋及乌,还是......铁皮盒在掌心发烫,她摇摇头将杂念甩开。
当务之急,是赶在剧情爆发前,彻底斩断所有危机。
夕阳西下时,林晚抱着装满布料的竹篮往家走。
路过纺织厂围墙外的柳树丛,她特意放慢脚步。
按照原著剧情,今晚苏晴会在这里被混混骚扰,而男二将英雄救美。
树影婆娑间,她隐约听见压抑的呼救声。
"住手!
"林晚抄起路边的半截砖冲过去。
月光下,三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围着穿碎花裙的少女,苏晴的发辫散了一半,脸颊上还带着指痕。
为首的黄毛转身时,林晚毫不犹豫将砖块砸向旁边的垃圾桶,巨响惊得几人瞬间慌乱。
"再不走我喊人了!
"她举起手腕上的红色袖章,这是白天从主任那里软磨硬泡要来的巡逻标识。
混混们骂骂咧咧地逃窜,苏晴跌坐在地上,眼眶通红:"晚晚......"林晚蹲下身替她整理裙摆,摸到布料下一片潮湿。
原来苏晴早就偷偷报警,此刻警车的鸣笛声正由远及近。
她望着少女惊魂未定的模样,突然明白为什么书中那么多人会爱上苏晴——这份在困境中依然冷静的坚韧,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没事了。
"林晚将胖大海的铁皮盒塞进苏晴掌心,"陆沉舟给的,说泡水喝对嗓子好。
"远处路灯亮起,照亮苏晴泛红的耳尖。
林晚转头看向巷口,那里停着辆熟悉的二八自行车,白衬衫的衣角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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